,但是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住她的剧烈情绪,有血沫从她的唇中涌出。
寄娘静静看着。“王妃平静一些吧,杀人害命者终究有这偿命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何必挣扎。”她越说,王妃口中的血沫涌出更多。那血沫是暗黑色的,毒入肺腑。小丫头急匆匆地搬着炭火进来:“夫人,炭火送来了。”寄娘站起身:“给你们自己用吧,我走了。”小丫头愣愣看着她,第一反应是在心里偷偷高兴,这拿来的炭火全都能自己用上了。傍晚,王妃去世了。寄娘听到消息,胸口的郁气散了一分,身子骨都轻松了一些。晔王回府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挥挥手:“正逢雪灾,各处用度紧张,丧仪一切从简。”李次妃请他过去商量。从侧院出来,他来了清滟院,看到寄娘已经换了一身素衣,坐在桌边抄写经书。她本就羸弱苍白,穿上素衣更显得弱不禁风,脆弱不已。晔王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放轻:“给王妃抄的?”寄娘将抄写好的一页轻轻放在一边晾干,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讽意:“给我的孩子以及这后院早逝的冤魂抄写的,希望他们平复怨气早日投胎,来世能美满些。”晔王噎住,一想也是,寄娘是受害者,他都不能原谅王妃,寄娘又怎么会轻易原谅?如今大概还觉得大仇得报吧。他笑一声:“你倒是不遮掩。”寄娘抬眼看他一下:“有什么好遮掩的,但凡被她残害过的人,有几个能原谅呢?反过原谅,王爷信吗?她虽然罪有应得,可我失去的一切都回不来了,午夜梦回,那些伤心,永远平复不了。”晔王想了想,的确,仇人死去,哪有什么悲伤,只有痛快。他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的确想象不出这世上能有什么宽宏大量的胸怀。这时,他想起李次妃刚才一脸感伤的模样,引着他回忆过去,突然觉得有些假了。“李次妃说,你今天去看了王妃?”寄娘定定看他,晔王回视,眼神坦然。“是,去看看她的下场,宽慰宽慰自己。”晔王失笑,摇头:“王妃莫不是被你气死的?”寄娘哼声:“若是,那更大快人心了,我不怕背这个罪名。”晔王反而不许她说了:“胡说,王妃是自己病入膏肓,你这嘴,口无遮拦,下次不可再这样说了。”寄娘嘴角勾起,声音软了下了这几句话,冷风灌进口中,她连连咳嗽,咳得脸颊通红。晔王扶住她的身子:“别抄了,好好去歇着。”寄娘拢了拢膝头的毛毯:“没事,白日去正院,里头一点炭火都没有,有些冻着了。”晔王好气又好笑:“就为了出口气把自己折腾病了,我看你也不怎么聪明。”寄娘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哼哼。晔王接过绿玉递过来的水:“喝点热水。”寄娘摇头。晔王叹气:“你这身子……唉……”他想了想,“王妃的丧仪,你就抱病吧,这身子骨,跪灵半天都受不住。”寄娘低声道谢:“那多谢王爷了。”她露出如此病弱的模样,可不正是这个目的。晔王俯身抱起人:“不许写了,去床上躺着。”寄娘身子一僵,厌恶得差点一把推开他。想到自己表现得像纸糊一样,他难以对她做什么,心中松了一口气。装病一个月,寄娘避开了王妃的丧仪,一炷香没去上,更别说给她下跪磕头,清滟院除了挂上了白布,换上了素衣,每日吃素食,别的一概超脱,仿佛与往日无异。只是丧仪上,各家往来交际,寄娘出面招待了一番,尤其是户部尚书家的郑老夫人,两人还单独坐下聊了许久。李次妃负责操办丧仪,每日累得回屋就想躺下,虽然心里兴奋于大权在握,却也对超然特殊的寄娘羡慕嫉妒,情绪复杂。尤其是与各府交际这一块,简直是形同女主人的地位,偏偏晔王只肯让病歪歪的寄娘去,这让她心里实在是充满了危机感。李次妃想找人商量,却发现表妹慧夫人很久没来了。诸事忙完,她去蘅院探望。慧夫人依旧守在司徒城床边,孩子的烧退了,但是人昏昏沉沉,醒了就疼得哭闹,身上的伤不见好转,脸颊瘦脱了相。慧夫人心力憔悴,又跪灵多日,跟着瘦了一大圈。李次妃劝她顾好自己身子。慧夫人刺了一句:“将心比心,姐姐若是我,吃得下饭吗?”李次妃一愣,确认妹妹是埋怨自己了:“当日是那些下人打狗不及时,这是我们都没预料到的……妹妹是将一切都责怪到我身上了吗?”慧夫人垂着头没有说话,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