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伤感,也许买到了房子后,正好给夫妻分居提供有利条件,这样一想,他就由伤感变成灰心。黑暗中,他扳了扳韦丽的身子,想再跟她谈谈,可人已经睡着了,郑凡听到吃了牛排后韦丽的鼾声均匀而踏实。
第二天一早韦丽起床后,在院子里用蜂窝煤炉熬好了绿豆稀饭,然后喊郑凡起来吃饭,她说,“西餐吃不饱,我都饿死了!”
吃饭的时候,郑凡还想就昨晚的争吵做些解释,而韦丽好像都忘了,她匆匆吃完了一碗稀饭推开碗说,“辛苦你把碗一下,我晚上下班带葱油饼给你吃!”
郑凡还没吃完,他举着手中的筷子,说,“昨晚我想了半夜,要是钱不够的话,买二手房也行。”
韦丽对郑凡想了半夜的问题无动于衷,她背着包出门前说,“要不晚上我们到东大街吃韩国烧烤,我刚发了考勤奖,贰佰多块呢,够吃了!”
郑凡拿韦丽一点办法都没有。
“维也纳森林”二期热销,郑凡编辑策划的“维也纳地产会刊”已出到第八期,郑凡将会刊清样送给郝总审查时,郝总正在往嘴里塞美国的深海鱼油,他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自嘲地说了一句,“降血脂,防动脉硬化的。”
已是黄昏快下班的时间,电话响了,郝总无心翻看会刊清样,“小郑,市长视察维也纳森林的照片做封面,就这么定了!”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匆忙抓起电话,刚一接听,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暧昧,并以同样暖昧的声音对着话筒说,“天还没黑呢,好的,我马上下楼!”
“封面就这么定了!”郝总丢下一句话,扔下郑凡仓促地奔下楼去,他甚至都忘了应该关上办公室的门,郑凡也觉得郝总的举动过于唐突,于是走到郝总办公室窗口前,他看到楼下的郝总动作敏捷地搂着等在那里的悦悦的腰,迅速钻进了“奔驰”里,郑凡的眼睛像是被有毒的黄蜂螫了一下,钻心的刺痛。
汽车绝尘而去,郑凡希望自己看错了,然而悦悦那件墨绿色的长裙以及披肩长发成为这个黄昏里没法推翻的证据。郑凡回过头仔细推敲着郝总这间豪华铺张的办公室,目光最终在宽阔的老板桌上停住,他走过去,用力地掀着桌子,紫檀木的,太沉,桌子纹丝不动。郑凡觉得这应该就是悦悦那天想掀翻的老板桌,屋外的黑暗涌进屋内,屋内的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
郑凡想应该跟舒怀谈谈,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谈。
郑凡没有回城中村,而是骑车拐了一个弯,到了舒怀的楼下,进门后,郑凡看到舒怀正在空虚的客厅里抱着一瓶啤酒独自喝着,郑凡问,悦悦呢?舒怀从纸箱里摸出一瓶啤酒递给郑凡,红着眼说,“说我没本事,我堂堂的人民教师,不为三斗米折腰,怎么了?难道他妈的巧取豪夺、为富不仁就算有本事了?”
郑凡又问了一句,“悦悦呢?”
舒怀又撬了一瓶,咕咕嘟嘟喝了一气,“在大款怀里躺着呢。”
郑凡小心地说,“不会吧,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沟通沟通!”
舒怀在惨白的灯光下苦笑着,“沟通是在人和人之间进行的。”
郑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没再往下说,只是陪着舒怀默默地喝着啤酒,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沉默就是对舒怀最好的安慰。其实,就在郑凡来的前一天晚上,舒怀无意中听到站在阳台上接电话的悦悦鬼鬼祟祟地说,“我也想你!”但舒怀什么都不想说。
郑凡当然不会再往舒怀的伤口上撒盐,他喝光了瓶里的最后一口啤酒站起身,拍了拍舒怀的肩,“也许是一个误会!”
舒怀不说话,也不想说话。
出门前,郑凡拈了盘子里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感觉像是往胃里扔进了一粒子弹。
其实郑凡跟韦丽的沟通在这个夏天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们以前也没有什么沟通,或者说不需要沟通,郑凡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韦丽即使对一些事情提出异议,也是说了就忘,没什么分量。然而这次韦丽对郑凡在江淮文化传播公司兼职上,却是很当真,坚决不让郑凡跟赵恒搅在一起,所以郑凡也就一直没敢去接赵恒的活。他尝试着跟韦丽探讨,“赵恒说要请你吃顿饭,你看定在哪一天?等着回话呢。”
韦丽根本不接吃饭的话题,她说除了编维也纳森林的会刊,带家教,其他乱七八糟的活的一律不准接,郑凡问为什么,韦丽一本正经地告诉郑凡,“文化传播公司都是没文化的人干的,你是有文化的人。”
郑凡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犟着脑袋说,“首付款还不够。不管你同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