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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缮性

,但是却有着尧舜那样安稳的地位,小的国家不敢反对,大的国家也没有讨伐他的胆量,就这样一代一代占据着齐国。那么,这不就是用齐国和齐国的圣明法规和制度,来保护他自身的安全吗?

所以我们试着讨论卜这个问题,世人的所谓聪明人,有不替大盗积聚财物的吗?世人所谓的圣人,有不替大盗看守财物的吗?为什么我们要这样说呢?从前龙逢被斩首,比干被挖去心脏,苌弘被掏空肚子,子胥被扔进江河中腐烂他的身体。即使像上面这四个贤人,仍不能免于遭到杀戮。因而盗跖的徒弟问盗跖,说:“强盗也有他行为的原则和准绳吗?”盗跖回答说:“无论到哪里都会有行为的原则和尺度。能够凭空想象出屋里藏着什么财物,这就是圣明;带头抢夺财物,这就是勇敢;等到最后逃跑的,这就是义气;预知能不能下手,这就是智慧;事后分赃均匀,这就是仁。如果不具备以上五个方面的,就能成为大盗,这种人天下是没有的。”从这一点来看,善良的人不懂圣人之道就不能立身,盗跖不懂圣人之道便不能采取行动;天下的善人少而不善的人多,那么圣人对天下所起到的作用就小,而害天下的作用也就多。所以说:没有了嘴唇,牙齿就会感到寒冷,鲁侯奉献的酒味淡薄,使赵国陷入重重围困之中。圣人出现,大盗也就跟着出现了。打倒圣人,放走盗贼,天下也就平安无事了。

正因为溪水断流干涸了,所以山谷看起来显得格外的空荡,山丘被夷为平地,所以深潭被填充得格外充实。圣人都死去了,那么大盗也就不会再兴风作浪,天下也就太平无事了。如果圣人不死,大盗作恶多端也就没有休止。如果倚重圣人来治理天下,那么像盗跖这一类的大盗,就会获得最大的好处。天下人制定出斗、斛,来计量物品的多少,却连同斗斛一道让他们盗窃走了;天下人制作出秤锤、秤杆,用来计量物体的重量,同样连同秤锤、秤杆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符、玺当做信用的凭证,那么就连同符、玺一道盗窃走了;给天下人制定仁义来规范人们的道德和行为,那么就连同仁义一道盗窃走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那些偷窃腰带、环钩之类小东西的人受到刑戮和杀害,而窃夺了整个国家的人却成为诸侯。诸侯的庭门就有了仁义,这不就是盗窃了仁义和圣智吗?所以,那些追随大盗,高居诸侯之位,窃夺了仁义以及斗斛、秤具、符玺之利的人,即使赏赐他高官厚禄,也不能劝止他们不去当大盗。即使有严厉的刑罚也不可能得到禁止。这样大有利于盗跖而不能使他们停止,难道不是圣人犯下的错吗?所以说,鱼儿不能脱离深潭,治国的利器不能随便拿给人看。那些所谓的圣人,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是不可以向天下明示的。

所以,彻底摒弃那些聪明才智的人,大盗就得到休止;丢弃玉器、毁坏珠宝,小的盗贼也不再兴风作浪;焚烧信凭、打碎印章,百姓就会更加纯朴;破坏斗斛、折断衡器,百姓就会没有争斗;尽数毁掉天下的圣人之法,让百姓也可以谈论是非曲直。扰乱六律的区别,毁掉各种乐器,并且堵住师旷等一类人的耳朵,天下人就不能显露自己的听觉有过人之处;消除纹饰,离散五彩,黏住离朱的眼睛,天下人方才能保全他们原本的视觉;毁坏钩弧和墨线,抛弃圆规和角尺,折断工捶的手指,天下人就不能显现他的技巧。所以说:“大的智巧反而如同笨拙一样。”除去曾参、史鳍等人的忠孝德行,捏住杨朱、墨翟擅于辩论的嘴巴,排除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才能与天道混同在一起。每个人能含藏其明,天下就不会有炫耀夸张的行为;每个人能含藏其

聪,天下就不会受到牵连而伤害到自己;人人都能含藏其智慧,天下就不会有迷惑的地方;人们能含藏其德行,天下就不会再有邪恶。那曾参、史鳝、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这些人,都是把他们的德行显露在外并炫耀自己的,从而迷乱天下所有的人,这对他们所创立之法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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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犠氏、神农氏[“容成氏”至“神农氏”:此十二氏皆为古代传说中的帝王],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狗:道藏成书本、辑要本并作“犬”]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曰:“某所有贤者,”赢粮而趣之,则内弃其亲,而外去其主之事;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结乎千里之外,则是上好知之过也[辑要本“则是”二字互乙]。

上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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