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但是从这以后,我才明白,商业诅咒它经管的每一件事,就算你经营的是天堂的福音,还是躲不开商业对它的全部诅咒。
由于我酷爱某些事物,特别珍视个人自由,而且,我吃得起苦,又能获取成功,所以,我并不希望浪掷时光,去赚取华丽的地毯或者别的优质家具,或者味美可口的烹调术,或者修造一幢古希腊式或者哥特式的房子。这些东西要是有人居然唾手可得,得到之后还懂得如何使用它
们的话,那我干脆让他们去追求就得了。有些人是“勤劳的”,似乎天生热爱劳动,或者也许因为劳动使他们避免去做更要不得的坏事来;对诸如此类的人,目前我还是无话可说。至于那些有了比现在更多的闲暇,却不懂得如何安排的人,也许我会奉劝他们要比过去加倍地努力工作——一直工作到他们能养活自己,获得他们的自由身份证件。至于我自己,我发现,所有职业中,打短工的人是最独立不羁,特别是短工这个职业,一年里头只要三四十天,就可以养活自己了。夕阳西下时,打短工的活儿也告结束,随后他就自由自在,专心从事自己喜爱的、但跟白天劳动毫不相干的事儿;可是他的雇主要做投机买卖,从这一个月到下一个月,反正一年到头连气都喘不过来。
总之,根据信仰和经验,我确信,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谋生,只要生活得简朴和聪明,并不是一件苦事,而是一种消遣:有如生活较为简朴的民族追求,至今还是不大自然的体育运动。一个人要谋生,其实用不着汗流浃背,除非他比我还容易出汗。
我认识一个继承过好几英亩地的年轻人,他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像我这样生活,如果说他有办法的话。我并不愿意有人采用我的生活方式,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因为在他还没有学会我的生活方式以前,也许我已经寻摸到另一种生活方式;我倒是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各不相同的人越多越好;可我又希望,每个人要谨小慎微,寻摸和追求他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他父亲的、他母亲的或者他邻居的方式。年轻人可以造房,可以种植,可以航海,只要不阻挠他去做他告诉我他喜欢做的事就得了。仅仅从精确的视
点来看,我们是聪明的,如同水手或者逃亡的奴隶两眼盯着北极星一样;这一点就足以引导我们一辈子了,也许我们在预定期间到达不了我们的港口,可是我们断断乎不会偏离正确的航线。
在这里,但凡适用于一个人的,无疑更适用于一千个人的,比方说,一所大房子,按比例来说,并不比一个小房子造价更昂贵,因为一个屋顶可以覆盖好几个房间,底下合用一个地窨子,一堵墙可分隔出好几个房间来,不过,我个人偏爱离群索居。再说,与其说服别人相信合用一堵墙的好处,你还不如自己动手造房,通常会更便宜。你要是跟别人合用一堵墙,固然更加便宜,但是合用这堵隔墙一定很薄,说不定你的邻居人品不好,到时候他那半边墙坏了,也不会去修缮的。通常可行的那种合作,也是极其有限,而且是表面上的;就算有那么一点儿真正的合作,表面上也看不出来,是要有一种听不见的和谐。如果说一个人有信心,那他不论到哪儿都会跟同样有信心的人合作;如果说他没有信心,那他会像世界上其他的人一样,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不管他跟什么人做伴儿。合作好歹就是让我们生活在一起。最近我听说,有两个年轻人打算结伴环球旅行,一个人没得钱,一路上就在桅杆前和犁耙后头挣钱,而另一个人口袋里装着一张旅行支票。他们不论结伴也好、合作也好,一眼就看出来,都不会持久的,因为里头有一个人压根儿什么事都干不了。他们一路上碰到第一个有趣的危机时,果真就散伙了。最重要的是,我在上面说过的,单独出行的人今天说走就走,而结伴旅行却要等到别人准备就绪,也许还得等上老长时间才能上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