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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8年阳历1月

穿远走高飞,还有什么他妈大事?”

“‘纪念长征投笔从戎’大会是大事,不少事还没准备呢!”

我只好自己溜到杨校长脚下。看见方才用水泼到墙上那纸是一张海报:***杨文轩故意制造惊车事件撞伤解放军,特定于明日在大礼堂召开批斗大会……

别团还不他妈知道征兵这件事呢,让他们瞎忙活去吧,老子的团又走在前面啦。

一滴血从杨校长手中甩下,正好把他的姓打了道柳叶形的红杠。

我嗓子有点哽。“杨老师,勒令你马上下来!”凡是单独见到他我无论如何不好意思直呼他的名。那层见不得人的特殊关系使我呼不出口。

他连忙下来了,那样子倒象他是学生我是校长。我不敢正眼看他,强装愤怒道:“不许你用血手玷污***语录!勒令你立即戴上手套!”我把我的手套往他眼前一扔,“勒令你马上回家写检查,明天送交我们团部!”

他为难地瞅着我不敢走,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问:“革命造反团叫我写‘老三篇’的任务咋办?”

我跑回团部打开扩音器向全校广播:

“东方红兵团勒令:杨文轩必须立即停止用血手玷污***语录,滚回家写一万字检讨书交东方红兵团批判用!”

杨校长这才瘸着走了。

我回到团部长吁一口气,想跟狗头军师谈谈当兵的想法,我还不知他个人究竟怎么打算呢。长征时本来他也剃头宣誓了的,可真要出发他又说父母不同意不给钱什么的没有去。其实我怀疑他是看跟我好也跟他不错那个女同学没去,他才不去的。我把长征那次做了潜台词问:“这次父母能同意吗?”

“身体合格,父母敢不同意吗?国家征兵又不是咱们自己搞大串联!”他他妈说得满硬气。

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带了电似的把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刺激了一下。这是那几天我最怕见到又最想见到见不到想得吃不好饭一旦见到又不知所措的人,我的同班同桌又同一个***组织却不是***的女同学杨烨。不管寒假暑假星期天还是长征途中我思念得最厉害的是她。她清秀的脸,利索的鼻子,果断的嘴,会跟我说话的幽深的黑眼睛,还有怎么看都比演员有魅力的一举一动,都使我经常朦胧地幻想,将来能和她一起生活吗?我相信她也这样想过,因为她曾在还我的一本书里夹过这样一张纸条:我是个男的多好哇,我们就可以总在一起啦。同志。假期里她在给我的信中解释道:世界上没有比同志二字最美丽的字眼了,它包含了人间最宝贵的感情。

她使用这样动人的称呼跟我秘密通信,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她学习成绩又出色并且是杨校长的女儿,因而她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能拨动我的心弦。但我不敢公开炫耀我的幸福心情,不光因为那样等于出卖杨烨,在我觉得,只有秘密进行的交流才是最甜蜜的。可又觉得,甜蜜涨得太满时,没有一个人帮助分享也怪难受的,我就把我俩的秘密告诉了最要好的一个男同学了。“*****”逐渐分了派。我和那男同学分别参加了对立派组织,他把我和杨烨的秘密及证据披露了。我是东方红兵团的头头,杨烨又因父亲***问题没能当上***而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身份参加了我们团。我俩的关系一披露我们不就被诬蔑成“明斗暗保团”了吗。秘密是长征走后传出去的,回来我就不敢和她见面了。

杨烨这时公然跑进我们团部来找我,我自然慌了手脚。我以为她父亲出了什么意外。

“我妈……告诉的,……解放军受伤……做手术,需要输血……”杨烨喘得红霞满脸说。

杨烨母亲是医院医生,这消息肯定准确。我忽然镇静下来。不用怕了,当兵一走,谁说什么说去吧,当了兵就是革命战士,谁说什么也是白说。

“狗头军师,走,输血去,我们***的血和解放军流到一条血管里!”我不加思索抓起帽子要走,吴勇拽住我吩咐杨烨:“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我和吴勇集合了八九十人,打着东方红兵团团旗跑向县医院。我们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跑得神乎其神。“*****”两年多也没遇过流血献身机会,现在去给解放军献血就是最神圣的献身举动了。跑着的时候血流就崇高得直胀脉管啦。

刚到医院,井冈山兵团和革命造反团一百多人随后也跟来了。院领导见呼啦来了二百多人,慌忙在门口阻拦着:“***战友们,有事跟我说,我是***副主任,第一副主任,主任不在家……”

第一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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