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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8年阳历1月

书。这叫重在表现,你肯吗?”

我怔住了。写血书可以,发表声明我做不到。

“第二”,吴勇回身瞧瞧是否有人才小声说,“让杨烨找接兵团长——”

“让谁?”

吴勇神秘地示意我小点声,“让杨烨,没想到吧?”

这时候了他还跟我这个找救命稻草的人卖关子开玩笑,真他妈不是人。“别扯蛋了,她自己还泥菩萨过河呢。”

“她过不了河能保你过河!”他以显示的口吻告诉我,新兵团长是杨烨的舅舅。她所以最先知道输血的消息就因为这个。

荒唐。杨烨爸爸游街撞伤自己大舅哥,杨烨却没资格为自己舅舅输血,而以往杨烨所有秘密都是我最先知道,现在竟由吴勇卖关子告诉我。一股酸酸的血水又从心头伤口渗出,但我硬逞能说:“这两点我都做不到!”

“想进门又不肯低头,那就只好进不去喽?”

“我既不低头又要进门。”

5

“长征红军来看望解放军这样子?”杨烨舅舅从病床坐起,摸出两个苹果:“没啥招待红军这样子,请坐吃个苹果这样子。”他很重的口头语跟苹果一样使我觉得新鲜。可我哪有心思馋苹果吃。“不吃!”我说。

“嘿,***没***脾气这样子,见着好吃的还不吃这样子!”他伤准是快好了,要不咋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我吃你的苹果了!”

“嘿,真能说胡话这样子,你插隐身草偷吃的这样子?”

“给你输血慰问的。”

“嘿,血都在我身上流了这样子,我还没感觉出来这样子!”他捏捏手腕暴出的血管,“看见了,果然有你血这样子。”他拉我坐,“长过征,输过血,当了兵不成英雄才怪呢这样子。”

“兵都当不上,能成英雄才怪呢!”

“这么说你是找我……当兵这样子?”

“是。”

“你是战斗队长还是团长……这样子?”

“兵团团长!”

“那肯定是县里舍不得放你这样子,长征红军兵团团长比我官都大,谁舍得放这样子!”

我讲了原因。他没了玩笑,皱起眉头。“是这样子,是这样子。”

“这样子就不要啊,不是重在表现吗?”

“你的表现……我还……不了解这样子。”

“血都献给你了,三百毫升,还不了解?要不我再流点血,写份血书!”

“不不,不用这样子!”他被我不惜流血的劲头感动了。“我当兵时人家也不要这样子,哭哭啼啼硬跟去的这样子。”忽然改口说,“不过我那时……年代不一样这样子。”

我看出他的同情心便抓住不放了:“要不要我也非跟去不可了,首长,你一定帮我讲讲情!”

严寒已对我失去作用。我虔诚地站在雪地里任落雪扑打着脸,眼巴巴望着县***议室的灯光。我已偷偷在这儿站二个多小时,落雪快把我脚埋住了。我等待着命运之谜快点揭晓,等得实在忍不住了神差鬼使走到窗下偷听。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管不了这些啦。

终于研究到我了。我听见杨烨舅舅替我讲情的话,也听见县里的人说我不能同父亲划清界限的话,还听见说我在对待杨校长的问题上立场也不坚定的话。我气得忘了是在偷听会议,突然闯进屋。在他们都愣住的当儿,我一口将右手中指咬破了,甩了甩,抓过会议记录本写了两个血字:当兵!惊叹号那一点我是狠狠顿出来的。人说十指连心,千真万确。写完血字我才觉出咬破的手指钻心疼。我一言不发站着盯他们。

杨烨舅舅拿起血字问我:“你是大联委副主任这样子,***团长这样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当兵这样子?”

我明白他是在替我问大家。

“你们为什么非要征兵呢?”我大声反问他实际是反问那些不同意的混蛋。

“好了这样子!”杨烨舅舅拿着血字说,“还有要说的吗?”

我已从他口气里听出他要定我了。“如果没有要问的,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他掏出手绢连他的手套一同扔给我。“包一包戴上手套走吧这样子。”

我什么也没拿转身走了,不再在窗外偷听,也不在雪地等。我攥着流血的中指坐到收发室的火炉旁。呼呼啦啦的炉火为我唱起了催眠曲。

童年啊!北方长大的男人们,谁的童年没有一首当兵谣哇。不管是由妈妈奶奶姑姑还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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