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都不好意思看,女军医却上下左右捏来按去,然后用酒精棉球擦拭了几个地方,说:“认真体会,随时把感觉告诉我!”说时迟那时快,猛地一下针已刺进肉里,她一边扎土豆萝卜似的上下拈针一边问是疼是酸。没等吴勇吭哧出是疼是酸,针已拔出,针孔处旋即冒出小米大小一颗美丽的血珠。吴勇翻身时下意识一摸,指头上便沾了挤死一只虱子那多的血,又开始逗嘴:“哟,掌鞋不用锥子,针行,一针见血!”
医生把吴勇的手推开:“脏手乱摸,小心感染。”
“感染是下一步的事,得先解决别针针见血问题!”
女医生没停针:“年轻人血气方刚,渗出放大镜都看不清一点红水儿,有啥可大惊小怪的。”她把吴勇的裤子又往下拉一截,**都露出来了。“‘三疼一迷糊’是部队常见病,针灸疗法最灵。”她教导开吴勇了。“做好思想准备吧,针灸都受不了,打仗还不当熊?”
吴勇再能辩论毕竟是新兵,何况被女军医捏着屁股,怎么说也不是对手,朝我做几个鬼脸不作声了。女医生一连在他腰上、腿上扎了十几针,扎得他满头冒汗,却没再敢耍贫嘴。医生问他感觉咋样,他连连说好多了。医生叫他每天来针灸一次,直到不疼为止。
回新兵连路上我不住惊叹说:“部队医生真神,咱们一进屋就知道哪儿疼!”
“神个屁哟,腰疼那样谁还看不出来?针灸治腰腿疼卫生员都会,扎回数多了,疼也不敢说疼了。军事疗法,要命!”
路过军人服务社看见卖苹果,馋得不行,一人买一斤躲墙角狼吞虎咽吃着,我们怕人看见,连长指导员总批评买零食的新兵没有艰苦奋斗思想,我们两个班长怎好带头这样。
我看见身边的大杨树上长着一大团冬青,冬青泛着醉人翡翠色,上面蹲着一只白鸽子。当时的心情使我讨厌象征和平的鸽子,这种鸟儿落在军营里,对我这个盼着打仗当英雄又怕被退回去的新兵似乎是不祥之兆。我咽着苹果问吴勇:“好点吗?”“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说不上好赖!”他说。
几声扁担碰撞铁桶的响动把鸽子惊飞了,我们这才注意到大杨树后边是个猪圈。真漂亮,猪圈也是红砖的,圈墙写着“身在猪圈,心怀天下”雪白大字。离猪圈这么近竟没闻到猪臭味,军队的猪舍比老百姓宿舍都强,猪肉味儿都特殊吧。我好奇地寻看那猪是怎么喂的。
我看见一个女兵喂猪的背影。噢,猪是女兵喂的?!她哼着歌。“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动听的“长征组歌”更把我们吸引住了,她齐耳短发和适称身材我觉得既象《英雄儿女》里的王芳又象《红色娘子军》里的吴琼花。
说不清当时的心情是否健康,我俩被这女兵迷住了,觉得这女兵象女的,不象女军医象男的一般,便不约而同走到猪圈边看。
女兵发觉身后有人,回头见是两个新兵便没在意又喂自己的猪,只是歌儿不唱了。
吴勇忽然捅捅我,贼亮的眼光好像发现什么稀世之宝,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他叫起来:“杨烨!”
这是演的哪出戏呀,杨烨也来当兵啦?
杨烨并不觉意外,她似乎不愿意我们这么早就发现她。我看她的军装样式虽然跟我们一样,颜色却有点不同,做工也显粗糙。
原来她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先说到哈尔滨姥姥家串门,在姥姥家求人做了套军装,又按舅舅的通讯地址找到部队,赖在招待所就是不走,帮着喂猪、做饭、刷碗、挑水、洗床单……她说死也不回去了。还有几个象她这样的小伙子也都赖在招待所呢。
“每天吃饭咋办?”我乐极了,掩饰不住乐劲儿问。
“在招待所。”
“让吗?”
“买。”
她一说到买字,吴勇神经病似的突然跑了,自从来部队还没见他跑过。我又问杨烨:“钱呢?”
“带了点。其实那几个兵也没收我钱。所长说了,我***活,也不算白吃!”
“他们知道你舅舅吗?”
“凭啥让人家知道这个,‘走后门’革命可耻!”
“你舅舅忍心看你遭罪?”
“我可没感到遭罪,大家都拿我当***看待,比在学校挨骂强多了!”
我残缺的心立时感到了圆满。
吴勇给杨烨买来一帽兜苹果,杨烨不要,我和吴勇执意让她收下,她才用手绢包了一半说:“还没当上兵就吃苹果,让人看着该说不艰苦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