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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8年阳历6月

洗了又洗才端给我吃。这都使我想到杨烨,觉得以往美好的记忆在重演。她主动谈起了《欧阳海之歌》,那本书就在她身后的炕头上放着。

“欧阳海真了不起!”她看看书又瞅瞅我说。

莫名其妙来到她家我一切都是被动的。我觉得她谈欧阳海有点不合适只淡漠地应了一声。

“欧阳海才象个当兵的,当兵的就应该象欧阳海才行!”她说得毫不含乎毫不虚伪,如果一个生人会觉得她不是欧阳海的亲密战友也是具有不亚于欧阳海高尚情操的人。

“欧阳海光明磊落,有血性,是个男人!”

我听着有点受了感染。

“欧阳海敢做敢当,从不卑卑琐琐窝窝囊囊,关键时候上得去,是英雄好汉。”

我不由自主赞成说:“对,欧阳海是伟大的****战士,跟他比我们太渺小了!”

她说:“我们都应该象他那样堂堂正正做人。感谢这本书的作者,写的真好,‘南岳枫红’那章写的多好啊!”她竟激动地背诵起来:“……欧阳海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短暂而光辉的二十三年过去了。他从老鸦窝的雪地里跨上****大道,一步一个脚印,走完了二十三年的英雄路程。”

“起风了,满山的枫树抖动着身子,鲜红的枫叶飘落下来,一片又一片……”

“刘延生从欧阳海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本《***著作选读》和一个被鲜血染红了的笔记本。笔记本第一页上清晰地写着:即使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我,我也仍然衷心地相信:****理想必然胜利,一定会有更多更多觉醒了的人为它战斗!……”

她竟能将这激动人心的一段背诵下来,而且背

诵得感情真挚而流利。随着她的声音,我的血在热,头发在蓬动,她的形象也在我眼里起了变化,我忘记了她是花棉袄,以为是杨烨在家里同我谈论欧阳海,我忘记了一切,发神经似地拿起书接着她读起来。这书我已读过两遍了,我知道她背诵的部分就在最末一页。那最后一页被火热的炕头烫的滚热,那热和我的手热心热熔在一起:“……远处,一声汽笛长鸣,欧阳海用生命换来的那辆客车,正发出高昂、轻快的排气声,奔驰在祖国辽阔的原野上。车声隆隆,滚滚向前,风在呼啸,水在奔腾,高山峻岭,长空大海在齐声赞颂着***的好战士,我们永生的爱民模范、一等功臣欧阳海!”

我读得忘我了,眼湿了,好一会才发觉她的婆婆不在屋了,在外屋炒瓜籽。她的眼也湿了,默默望着我。我也不想打破这静默,那静默使我幸福,使我微醉。

这静默却忽然被急促的骤雨声打破了,她的婆婆慌乱地喊着跑出去抱柴禾。我和花棉袄扔下书一起跑到院子往回抱干柴。

抱完柴,雨势也不减,雨声象到处奔腾着野马,把花棉袄家的小院和外界隔绝了。密密实实如倾如注的雨脚在小院四周筑起无数道篱笆。我一时回不去了,却没有着急,心里反而隐约滋生了几丝欣慰。

花棉袄纯真可亲地陪我吃杏吃樱桃吃瓜籽,继续谈着欧阳海。她的婆婆插不上嘴又到外屋做活儿去了。如果世界没了那许多纷争和矛盾,没有形形**的比较和干预,任何独立自由的天地都是美好的。我们谈得自觉而融洽。谈到欧阳海童年的贫穷,谈到贫穷给人带来的奋斗精神。她又谈到她的不幸。原来她是个孤儿,从小在舅舅家长大。舅舅对她好,但舅母虐待她,整天因她和舅舅打仗,天长日久她和舅舅产生了暧昧关系,舅舅睡过她,她在舅舅家呆不下去又无处可走,想当兵又当不了,便偷偷和当地部队的一个老兵挂上了。那老兵就是她现在婆婆的儿子。她和那老兵暗定终身,老兵趁探家时把她领回这个家。农村结婚手续方便,老兵的母亲巴不得儿子早娶个媳妇和她做伴,欢欢喜喜为儿子办了喜事。没花彩礼钱也没费啥周折就娶了个儿媳妇,婆婆高兴的心情自不必说,婆媳俩个象亲母女样度日,就是出了结巴老兵和儿媳妇被捉那事儿,婆婆也原谅了儿媳。婆婆守寡,懂得寡女人的滋味。儿媳结婚就没跟儿子在一块几天,出了那事也怨儿子,儿子要在身边能出吗?何况也是和当兵的出的,儿子就是当兵的,儿子就是这么搞上的媳妇。

花棉袄说这些时对婆婆充满了感激和敬爱之情,我惊疑她竟能向我诉说这些,也惊疑她婆婆如此宽宏大量。我怕说这些叫她婆婆听见不好意思,其实她婆婆在外屋都已听见了,她婆婆在做饭呢。

雨脚还象千百道篱笆将花棉袄家和外边隔绝着。雨势还不减弱。

她婆婆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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