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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8年阳历10月

音容笑貌比电影还清楚。我紧张地想,军区政委能先问大家好呢还是先同我们握手,先握手的话会问我什么?

军区政委抬起右膊朝长长的队列挥了挥,并不只是对着眼前的我们,又挥了挥还是没朝着我们。瞬间我想,大概他不分段向大家问好了,只整体问吧。我调紧了嗓子准备喊首长好。可是他只挥了三四次手嘴里没发出一点声音来,转身上了不远的吉普车。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几辆吉普车共同拖着一条长长的烟尾巴驶向团部了,只有那滚滚的长长的烟尾巴热情地亲切地实实在在地拥抱了每个为首长演练了五六天的指战员。那所有的精心演练,只迎候在营门,屋门、走廊的几位首长们用上了,就如我前边所说,把大家演义出的预言变为了现实。

但大家谁也没往首长不好方面想。首长本来就没让这样搞嘛!大家把怨气都暗自出在师政委身上,而把嘲笑留给了团首长和认真演练的我们自己。

所有连队连夜拉回阵地,以便军区首长随时视察。

3

连日折腾又因修机场时吃西瓜没注意卫生,我拉开了肚子,夜里一会儿往厕所跑一趟。跑的趟数多了又跑得慌,半夜那次我没有带纸,解完蹲在茅坑用手电四处照。我想照到什么都行,哪怕几片阔树叶几根树枝也行,当然纸张更好了。我拉得实在没有力气,即使什么也照不到我也没力气再蹲下去了。花狗围着我东转西转帮我找纸。

不想竟在最边的茅坑沿上照见一个牛皮纸信封,啊,谢天谢地,牛皮纸信封再好不过了,又厚又结实。我用手电光照住信封晃着叫了几声狗,它便跑过去给我叼来。我又照看是否别人用过的。不是,丝毫的脏迹都没有,可是来信地址却让我产生了好奇,是我们第一次调防前的驻地,收信人名是指导员。有没有卑琐的想刺探人秘密的心理我不敢肯定,这样想法是有的:这信别是指导员不慎掉下的,人家还有用我就当了手纸岂不罪过。就抖开信封口看看是否有信。真有。那信可吓死我了。我没想到,我根本就不可能想到,是花棉袄写给指导员的。花棉袄称指导员亲爱的,说连队调防一走可让她想苦了,梦里总和他躺在一起。说趁夏天方便她要求看他一次,叫他回信约个见面地方,或是他回去一趟也行。最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她还说最难熬的是半夜十二点时,一到那时就觉得门响以为指导员又来了,可迎出去却是空的,不得不搂着枕头想象是指导员。她就靠指导员活着了,她让指导员再写信长着点,越长越好……

发信时间是第一次调防不久。

不用细说,从信判断指导员肯定和花棉袄那个了。世界在我眼里忽然又变了颜色,天昏地暗简直就和伸手不见五指阴森莫测的秋夜。手电掉在茅坑里,我没去拣。我拿着那信象捧一颗定时炸弹,不知该怎样处理。

指导员这不是腐化吗?什么革命化典型?什么自己不探家也不让妻子来队?原来暗中干着这个。伪君子!流氓!可耻!给党和解放军抹黑!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关心下级替战士着想……掩盖着的是一张丑陋的嘴脸。和连长比……他……还比连长好吗?

他从什么时候这样的?结巴老兵和我那事前还是后?调防那天花棉袄肯定是在目送他了。他怎么会这样啊?他不能这样吧?他怎么可能这样呢?他是模范指导员呀?

是不是花棉袄想坏坏指导员?她坏指导员有什么意义吗?恨指导员把结巴老兵调走了?或者她跟结巴老兵出了事……肚子大……想往指导员身上栽赃?她为什么偏找指导员栽赃而不找连长栽呢?因为指导员答应了我找花袄棉谈话了?花棉袄受了感动便又象留我吃饭喝酒那次……?指导员咋也比我意志坚强啊?结婚这多年一直两地生活都挺过来了……这信是真的吗……

真倒楣!象在人群里拣了个要命的定时炸弹,扔不敢扔,揣不敢揣。

私下交给指导员?悄悄毁掉

?交给上级领导?交他本人他还怎么领导我们工作?毁掉他不知落在谁手会日夜惦记成病的,交给上级领导……他可就完了,我们连队也完了……我自己会怎么样……指导员对我一直不错……

我把信揣进裤兜六神无主走回帐篷,全排个个累得死猪样酣睡,我却完了,拉肚子的难受劲加上这颗“定时炸弹”的折磨,没法再睡了。我躺在被窝抓着装信的裤兜,唯恐一旦睡着不慎掉出去。

一夜折磨我的确没力气上阵地了,请了病假独自在帐篷躺着。又躺不住。这事跟谁商量商量呢?小老兵最可靠,但他一知道这事马上会造指导员反的,他火气太大。吴勇……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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