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清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黑色的悬崖边上,悬崖底下全都是白色的花。仔细看,那些花不是真的,而是纸扎店的纸花,一朵朵迎风招展。
沈清觉得诧异,刚要后退,脖子上竟然多了根绳子。
她下意识的挣扎,发现那根绳子越勒越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我与你无冤无仇。”
“抱歉,是有人向我买你的命。”
“谁?是谁要买我的命?”
“我不能说。”勒在脖子上的那根绳子开始进一步收紧,“沈掌柜,不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姜妮。”沈清叫出那个名字。
勒在脖子上的那根绳子稍微松了下,沈清反手向后,卡主那人的脖子,猛地向上一提。
黑色的血液喷溅了一脸。
那些血,有些灼人眼睛。
沈清低头,半跪在地上,用力呼吸。
风起,到处都是纸扎花被风吹起的声音。
就在她用手探向脖子时,耳边出现了沈寂的声音。她刚要回头,一块白布就罩在了脸上,等她揭下那块白布,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纸扎铺里。纸扎碎裂一地,原先的女乞丐,蜷缩在门口。
沈寂手里拿着一把枪,季风用右手捏着鼻子,左手提着一条已经死掉的只比蚯蚓粗一点的小蛇。时越正扣着她的手腕,在帮她把脉。见她清醒过来,三人均舒了口气。
“还好,蛇毒没有侵入心脉。”时越抹着脑门上的汗松开手:“不过你的心脏……”
沈清感觉到藤丝在活动,虚弱地问了句:“我的心脏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跳得有点儿奇怪。”时越捏了下耳朵:“你平时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吧。”
“没有。”沈清扶着桌角起身:“我这是被人算计了?”
“你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一点。”沈清走向女乞丐:“你就是姜妮,只不过借用了你娘的身份。你的这双眼睛,不是天生就盲的,而是因为你占据别人的身体。这具身体是谁帮你找的,你又是在为谁办事?”
“我不会说的。”
“好,我说,你听。”沈清将藤丝告诉她的那些隐私消化了下。
这些信息,是她在濒临死亡时,通过藤丝得到的属于姜妮的秘密。
姜妮的母亲是家中的第三个孩子,因为是女孩儿,不被整个家族所喜。小小年纪便跟着姜妮的外婆种地砍柴,承担起养家的重担。
五岁那年,姜妮的母亲突发高烧。外公不愿意在她身上花钱,任由她躺在柴房里自生自灭。其间,姜妮的外婆还因为多次去给女儿送水,遭到外公的毒打。好在,姜妮的母亲命硬,硬是自己撑了过来。
高烧退了,眼睛瞎了,她彻底变成了那个家里迫不及待想要丢出去的累赘。
为了给女儿寻一条生路,姜妮的外婆提出将女儿发卖,外公见有利可图便同意了。一个瞎眼的小姑娘,卖给谁,谁能要。就在姜妮的母亲无处可去时,城里万花楼的妈妈发现了她,觉得这姑娘虽说眼睛瞎了,五官生的还算标志,就出了点儿小钱将她买下。
姜妮的母亲知道自己去得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给妈妈创造价值,迟早会被当做累赘再次抛弃。她恳请妈妈教自己一些技艺,妈妈见她诚心,就为她请了师傅,教她读书,弹琴,品茶还有跳舞。
姜妮的母亲很是刻苦,将每一样都学得很好,十五岁那年,她正式挂牌出道,成了万花楼里的头牌。
貌美,眼盲,多才艺,按时候的姜妮母亲,俨然成了临江城里最神秘的存在,几乎所有的富家子弟,都想一睹她的芳容。
十六岁那年,妈妈攒足了噱头,将她的第一次卖了出去。
本已认命的姜妮妈妈遇到了一个很会演戏的浪荡子,将对方的虚情假意认作了真心。再后来,她怀了姜妮,无论妈妈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把孩子舍下。而她自以为的真心人,在得知她怀了身孕之后,一去不返,再未踏进过百花楼。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姜妮的母亲生下了姜妮。
然而姜妮却没有承袭她母亲的花容月貌,反而长得像她那个父亲,说不上丑,却也与好看这两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未免姜妮伤心,楼里的姐妹,包括妈妈都骗姜妮,说女儿像她。
姜妮的母亲跪求妈妈,请她帮女儿找一个好人家,哪怕穷一点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