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可拗不过她。若她问起我,就说我去替她出一口气,之后再去趟湘西,或许能为她捉一只白画眉来。明年便是我们的婚期,没有这宝贝,我怕她不肯嫁……”
他说的只是些小儿女的情愫,可苗云枫的面色却愈发凝重,截口道:“二少爷是要去与那太平王争强斗狠?可是老爷的明训未改,不可与朱家为敌……”
吴二摇头道:“绮儿此番险遭凌辱,常九、秦恒、韩定相继殒命,龙家的血债,凤家的人不能不管。更何况……”他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更何况朱鼐铉网罗了这一群江湖败类,若不及早铲除,待其羽翼丰满、爪牙锋利,必定上乱朝纲、下祸江湖。”
苗云枫木讷片刻,忽然大笑道:“可惜我老了,若放在十几年前,纵然家规如铁,苗大叔也敢陪你赴汤蹈火走一遭!”
吴二附和一笑,挥手抚灭了灯火。
朱鼐铉带着朱禄、薛锦娘赶到时,大火已经熄灭,前后两进院子的酒肆化作一片焦砾,浓烟夹起星星残灰在空气中打着旋,呛得战马不住地打响鼻。
朱禄看了看四周,忽然蜷起小指吹了声刺耳的指哨,片刻后脚步嘈杂,从四面八方浮现出十几条人影,有个身着灰色夜行衣地跑过来,在马前单膝跪地禀报道:“回王爷,未时三刻酒肆里灭了灯,然后便有冲天大火自地下钻出来,除了受惊的三匹辕马奔逃走了,不见有人出来。”
朱禄皱了皱眉,道:“搜!”
一声令下,十几个探子纷纷跳入浓烟之中,片刻后划定区间,这便搜寻起来。这十几人是朱禄亲手调教的,都练就金鹰一般的锐眼,猎犬也似的嗅觉,狐狸不如的狡谲,蝙蝠难比的听力,这小小一片瓦砾焦土,就算藏着只苍蝇也瞒不过他们。
不过五十弹指的工夫,众人便纷纷退了出来,均摇头不语,不见尸首,未有暗道,原本躲在这里的五个人竟像一丝水汽,被这场大火蒸干了。
朱禄面色愈发凝重,忽然喝了一声:“地听术!”言语间已自马上纵身跃起,亲自踏入废墟之中。众人闻言齐齐俯卧于地,将左耳紧贴在地面上。
朱禄脚踩九宫八卦六合之步,接连十几个纵跳,每落下便有一声沉闷的重响,像古庙里敲起了老钟,如水纹般四面波动传开,回音久久不绝。兔滚鹘飞之际,朱禄已回落于马背,少顷,众人纷纷爬起,却依旧木然摇头。
朱鼐铉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三匹逃走的马是奔向一处,还是四散开的?”
有人答道:“确是奔向一处的,但马背上并无人骑乘,酒肆中却藏了五人,仅靠三匹空马是带不走的。”
“或许我已经猜到了……”朱禄唏嘘道,“我平生只佩服四个人,或者说是四种绝学,驼龙遁地、功曹千手、留仙八步、百豸伏魔,想不到今日又能得见老驼龙的遁地奇术,凤家果然人才济济,唉……”
朱鼐铉恨声道:“‘老驼龙’苗云枫?原来他也入了凤家,可恶的驼龙遁地,就这般被他们逃了?”机关算尽,损兵折将,却落得如此收场,倒像是蓄满力的一拳打在虚空之处,腕骨脱臼,腰马扭伤,此刻他只觉得满嘴的苦水,仿佛刚刚生吞了一尾大蜈蚣。
一语未发的薛锦娘,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凄苦之色,淡淡地道:“二少爷不会这么一走了之的,那三匹空马应该就是他所驾驭,趁乱隐遁起来了。”
“哦?”朱鼐铉目中厉色一闪,道,“莫非他还敢回来找寻我?”
薛锦娘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十二岁那年他为赌一口气,只身一人游遍南海诸岛,无数次鲨口逃生,只为了寻一枚四鳃鹦鹉螺。十四岁那年他奉父命远赴湖州,诛杀叛逆于谈笑间。十八岁那年,他怒出江湖,大闹鄱阳湖,力折青蜂刺。而近些年的作为,王爷比我更清楚,当今武林少年一代,又有谁能和他比肩?他的性情原本外刚内合,自幼家风更是温良恭俭,我似乎从未见他愠怒失态、出手无情,然而这一次……”
朱鼐铉面露不屑,啐道:“那又如何?小王这便等着他,看这凤家余孽究竟是三头六臂还是七十二变……”
话未说完,一片嘈杂的马蹄声风驰电掣般由远及近,竟然是留守在好客山庄的众人倾巢而来,个个灰头土面、神色狼狈,有的身上还带着烧伤,见了朱鼐铉等人,七嘴八舌讲述起来,说是偌大的好客山庄方才被一把大火烧个干净,众人原本拼力救火,奈何这火竟似是火德真君扳倒了老君的炼丹炉,不见火源,无风自燃,只片刻间便将吞噬了山庄大半,众人只得抢了马匹逃出来。又有人说,在水房取水救火的时候,竟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