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闻哲轻轻的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没有回音,他便再敲了一次。楼道里安静极了,他没有想到保卫全市政治、社会正常秩序,每天为突如其来的形形色色的案件忙得焦头烂额的公安局里居然还有如此安静的地方。计算机信息中心的楼道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身披白大褂的年轻男女飘然而过。
“你叫常闻哲?”在公安局大门口,他在填写会客单的时候,那个胖胖的年轻警察一直在好奇的打量着他,最后终于问出声来,小心的,试探性的:“我知道你找钱凤柔,可你怎么没有穿军装?”
他就有些沮丧了。他没想到公安局的人都知道钱凤柔的那位在上海军区的未婚夫,他只不过是与那个中尉小军官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
“进来。”谢天谢地,总算听到钱凤柔那冷冷的声音:“我知道是你。”
他推开门进去,当他顺从钱凤柔的命令将房门关上,回过身来,才发现她已经换上了一间天蓝色的衬衣,那种轻柔飘逸的韩国丝绸很明亮、很舒展的正好衬托了她那张清纯的脸蛋,也映衬了她柔嫩的身段。房间里有几台正在工作着的服务器,灯光闪烁着,中间有一张很大的工作台,居然摆着三台电脑,几本电脑编程之类的英文书籍,还有一大堆打印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钱凤柔安详的坐在台后的一张皮椅上,聚精会神的让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连望都没望他一眼。
“你在忙着呢。”常闻哲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那部黑色的诺基亚手机就放在钱凤柔的手边,就笑着走过去,伸手去拿:“谢谢你保管了这么久。”
“你想干什么?”钱凤柔冷冷的话使他站住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把孤零零的木椅命令道:“坐到那边去!”
“钱警官。”他有些不高兴的咕噜着:“我可不是犯人,干嘛摆出审判的架势?”
“是吗?”钱凤柔飞快的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动作太快,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话语还是冷淡的:“你想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竹里风生月上门。理秦筝,对云屏,轻拨朱弦,恐乱马嘶声。含泪含羞独自语:今夜约,太迟生。”常闻哲背的是和凝的《江城子》:他在念念有词:“斗转星移玉漏频。已三更,对栖莺。历历花间,似有马蹄声。含笑整衣开绣户,斜敛手,下阶迎。”
“滚!”她小声在骂:“你做梦去吧。”
“我知道那种待遇是留给我们的人民子弟兵的。”常闻哲多少有些醋意:“我只是在遐想那种待遇。”
“流氓。”钱凤柔扬起了细长的柳叶眉:“干嘛又提起他来了?”
“这是事实嘛。”常闻哲就把在公安局门口的遭遇讲给她听。还是有些沮丧:“看来你的那个未婚夫在公安局里已经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
钱凤柔咯咯的笑了起来,很高兴的,很愉快的,抿着小嘴,笑得连玉体也抖动起来,她捂着嘴,极力想克制住,却笑得越来越厉害了。
“你别这样笑行不行?”常闻哲有些心虚:“我真的不习惯。”
“流氓,你不是脸皮厚吗?”她依然笑着:“干嘛不再装作是我的未婚夫?”
“那也得有个尺度。”他在暗示道:“如果长此以往,老是李代桃僵、扮演角色,只怕慢慢的就会假戏真唱呢。”
“你真是个流氓!”她听懂了他的暗示:“可我根本不爱你。”
“就算你不喜欢我,你的那帮女友还得我去应付吧?你奶奶面前我也得还是你的未婚夫吧?”常闻哲解释道:“是你对嫣然她们说,让我到你这里来拿手机的。”
“嫣然,嫣然,居然叫得这么肉麻!”钱凤柔又变得冷冰冰的了:“流氓,那就先交代你的那个老婆是怎么一回事。”
“三年前在北京出差,她在公交车上被几个流氓调戏。”常闻哲简单说道:“我看不下去,就帮了她,谁知她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没这么简单。”钱凤柔皱了皱眉:“说详细一点。”
常闻哲只好重新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遍,只是没敢把李嫣然身上的那些黏液、以及那三个河南家伙的狂妄突然激发出他的愤怒,以致由此产生的狂暴与肉搏说得过于详细。他总是把自己列入讲事实、摆道理的文人之列,可偏偏有些事情躲不开,只好勉强而为之,他自己也不喜欢那种残酷和血腥的场面。
“接着说。”她的丹凤眼一直盯着他:“后来呢?”
“不知道。”常闻哲如实回答:“把他们打倒以后,我就拉着嫣然跑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