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军向南移动。再突然转向,以第九师团主力猛攻庙行,我军要回援就没那么快了。”
于松乔按照张显贵的想法在地图勾勾划划,说:“不怕,团长留下的工事能撑到援军过来。”张显贵苦笑道:“那就是说,你也觉得我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于松乔不在乎地一摆手说:“怕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鬼子敢来就打他娘的。”张显贵说:“不是,你倒是仔细地帮我想想啊。这样的分析,有什么漏洞没有?你看啊,两军这样对峙,庙行正处在第九师团的右翼侧背位置。鬼子突然掉转枪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啊。”
于松乔说:“是啊。完全有可能啊。可如何作战,是总指挥部定的,咱们在这商量有毬用。”张显贵抓抓头发,骂道:“那帮参谋凭什么就能武断地排除这个可能呢?就因为江湾和八字桥的守军可以切断第九师团的后路?真是好笑,这可是一只拥有一万八千人的主力师团啊,完全可以布控两翼,掩护中军。何况它还在两翼还布置了陆战队和混成旅团呢。难道这些部队就不会改变布署,反过来配合第九师团?”
于松乔笑嘻嘻地看着张显贵自言自语,没有接话。张显贵问:“就算咱判断得不对,那起码也得防着这一手,制订个预案。你说是吧?就这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给否定了?”于松乔笑道:“你别问我啊。我又不是参谋。”张显贵把铅笔扔在桌子上,一掀地图,说:“哼,什么玩意儿,都是些纸上谈兵的货。”
这个时候,张显贵就发现了19路军与保安团的一个很大的不同:19路军打仗就像猜谜,而保安团却是尽量地把各种可能都分析出来,再综合各种情况制订多种预案。所以张定礼钻到鬼子的肚子里胡搅和的时候,团部就能根据这个突发情况,快速拿出进攻方案,在虹口大捞一笔。可惜,默晗也因此遭了别人的嫉妒和暗算。
想到这,张显贵压低声音问:“我让你暗中布置的事,咋样了?”于松乔凑到他耳边说:“除了唐主任和张营长外,团部的人我都安排了弟兄暗中盯着呢。一旦那个二五仔有行动,保准能抓到痛脚。”张显贵点点头说:“要他们都小心些,我可不想什么事都没做,反倒伤了和气。”于松乔问:“你真觉得有内奸?虹口的事闹那么大,不一定是咱们的人透的底啊。”
张显贵摇摇头没接话,拿起电话打给郑泽明,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然后一拍于松乔的肩膀,说:“走,今天元宵节,我到你们连吃汤圆去。”
郑泽明立刻下令全团进入战备状态,把唐绪武放在东南面的高家宅阵地防御江湾方向,把罗炯明放在东面的大麦家宅防御周港村方向,把张志民放在庙行东菱泾河西的主阵地上。各部都派出了侦察兵对周港村、南泗塘河、高境庙和八字桥等方向进行了监视。工兵连开始用地雷封锁道路,修补铁丝网。
邓泽明想了想,还是特意通知了527团驻防在庙行镇南小麦家宅阵地的陈振新营加强戒备,又通知何家垣加紧迁移难民营到后方去。郑泽明撇了眼日历,叹口气,今天就是元宵节了。大战将起,这不知是多少个弟兄过的最后一个元宵了。他立刻下令各单位要把汤圆送到每个弟兄手上,要管够,饭菜管饱,让弟兄们过个好节。
当一身便装的何家宸鬼鬼祟祟地溜进难民营尚新小学,他就看见嫂子付丽娟露着莲藕般洁白的玉手抓着井绳,麻利了抖了两抖,就往上提。他赶紧跑过去抓住井绳,说:“嫂子,我来。”付丽娟先是一惊,侧脸一看,随即露出了欢欣的笑容,地撩起围裙擦了擦被冷水浸得通红的小手,抿嘴一笑,道:“二叔,你回来了?”
何家宸提起井桶,把水倒进木桶里,答道:“刚回来。今天过元宵节,特意赶回来和大哥大嫂团聚呢。我哥呢?”付丽娟说:“你哥还在忙着转移难民到嘉兴去的事呢。他担心鬼子会以为这是兵营而遭到轰炸。这个礼拜,他都在忙这事,常要忙到很晚才回家,今天过元宵,兴许能早些回来吧。”
何家宸提着两桶水往厨房走,问:“上次宪兵团来核查义勇军,那事怎么了结的?”付丽娟慢步跟随在他身后说低声说:“那团长见难民营秩序井然,百姓们对你哥交口称赞,便收了三条小黄鱼,收缴了几十把步枪,回去交差了。现在曹广云正带着两百多义勇军在嘉兴保护难民,兴建营地呢。”
黄昏时分,何家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了。管理难民营的这几个月里,何家垣的感触良多。当初,难民营和保安团分家,何家垣当家做主,便按照他建设乌托邦的想法改造难民营,才个把月就弄不下去了。何家垣总结这段经验时,找到了三个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