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

喝了两盅酒，吃完汤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谈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过了个愉快的节日。何家宸低声说：“哥，有重要事同你商量。”何家垣朝妻子使个眼角，付丽娟回里屋收拾了一番，就托着个簸箕，拿着盏油灯，坐到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缝补衣物。何家宸把炭火盆搬到嫂子的脚边，就和他哥钻进了里屋。

何家宸说：“大哥，上级命令我带队，以上海商团的名义去西安发展呢。”何家垣说：“哦？西安？”何家宸说：“西安在‘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大平原上，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素有‘八水绕长安’、‘群山横地轴’的美誉。古时候还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

何家垣笑道：“不用跟我掉书袋，这些我都知道。二弟也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为兄真替你高兴。既然上级派你去西安，那就好好准备，干出成绩来。出门在外，你可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何家宸说：“大哥，不单是我去，你也要去呢。”何家垣惊讶道：“我也要去？”何家宸说：“今天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事呢。我们支部缺乏经营管理人才，外人又不方便。我向上级推荐了你呢。不过，由我负总责，这一下子就变成你的上级了，你不会不方便吧。”

何家垣笑道：“啊？好小子，想当你哥的领导了啊。有志气！不过，以前领导惯了你，现在却被你领导，我还真有些尴尬了呢。来，具体说说。”何家宸就把计划说了一遍。

等二弟说完，何家垣问：“你的上级到底是谁？”何家宸说：“中央特科的特派员。”何家垣问：“这个计划是特科的计划？”何家宸笑道：“碍于纪律，这个不能告诉你。”

何家垣问：“那为何不允许伺机暴动，建立根据地？”何家宸说：“西北地广人稀，可以建立秘密基地，但不能像苏区那样搞得天下皆知。”何家垣问：“不搞苏区，我们去那又有什么意义？”何家宸说：“这是我党战略大布局的重要一环，我们是在为两三年后的巨变做准备。”何家垣喃喃地重复道：“两三年后？”何家宸说：“是啊。”

何家宸从包里拿出份陕西地图，指指点点：“哥，你看，关中平原是四角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山河地势非常优越。它南有秦岭，西有陇山，北有高原，东有群山，又有黄河怀抱。只要控制住宝鸡、潼关、武关、蒲津关这几处要地，关中平原就是我党坚固的后方。”

何家垣说：“这么好的地方，那为何不搞暴动，把他拿下来？”何家宸回想着李默晗的说词，半晌，他回答说：“这些年来，军阀混战，水旱频仍。陕西的人口缩减很大，民生凋敝，国府也是打算迁都洛阳，而非西安。人口这一块就是个巨大的缺陷。真正人多的地方却是它旁边的山西了。”

何家垣沉默半晌，点点头说：“不错。陕西这块地方，不比汉唐时期了，水土流失严重，地力贫瘠，粮食的产量远不如从前了。一有水旱灾害，逃难的人络绎不绝。现今确实是人口稀少之地啊。”

何家宸说：“而且我们的军队、武器、弹药、粮食，还有政策等都没有准备，就算暴动成功了，也挡不住反动派的围剿。所以只能暗中行动，认真积累，以待天时。”

何家垣问：“陕西贫穷，上海商团怎么会同意去那里发展？”何家宸说：“我只知道是要和苏俄做生意。六盘山和秦岭交界的宝鸡就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道，也是我们首要的控制之地。”何家垣说：“那一年也最多跑一趟。利润这么少，哪里满足得了上海阔佬们的胃口。”

何家宸笑道：“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上级会想办法鼓动那些阔佬的。我们只是先锋，站稳脚跟后，陆续还会有后援过去的。”

何家垣笑问：“那发展两三年后，就能搞暴动，建立苏区吗？”何家宸说：“那就不清楚上级的意图了。但咱们积极准备，如果条件成熟，搞暴动，建苏区，也有力量了不是？”何家垣点点头，两兄弟便周详地商量起来。最后，何家垣说：“既然是党交代的任务，我还是要去的。不过这要等工委的命令，我还要交接好这边的工作。”何家宸笑道：“行。我们也要时间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