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不满归不满,倒也理解张定边这么大年纪来回奔波的不易。
“要是不嫌舟车辛苦的话,孤随时可安排人带他们去北平。”
都是干力气活儿,哪会有辛苦一说。
“不苦。”
“让他们马上就去。”
不用问那些人,张定边便直接定下了。
去海外走了一趟后,他越发感觉他现在精力的不济了。
而且又有老朱的突然病倒,他实在担心他突然就撒手人寰。
现在的他是疍民上岸的中间人,要是他没在了,很有可能会中途夭折的。
老弱妇孺加起来四万余人,但真正能战的也就只有不到一万而已。
而且,这么多年不休兵备,根本没可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又如何能是大明的对手。
以大明庞大的实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歼灭。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一幕。
说着,朱允熥抬手招呼来了杨永保,道:“派个人给虎威营,让陈集安排一队人马带着张将军带来的人去北平安排给疍民的住处走一趟。”
那些疍民还没有回迁,还不能算作是大明的子民,让虎威营的带过去,也算是看着他们的行踪了。
“张将军去吗?”
在杨永保领命后,朱允熥问了一声。
“贫僧就不去了。”
“贫僧出去了一趟越发以为身体大不如从前,恐会耽误了他们的脚程。”
反正给那些疍民安排的回迁地方朱允熥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相较于现在的那些老房子可多了不少优势。
只要不是鸡蛋里挑骨头,那就基本没问题。
张定边这个中间人去不去的都不重要。
“陛下,贫僧有个不情之请。”
说着,张定边站起双手合十冲朱标行了一礼拜下。
毕竟是昔日的对手,礼遇归礼遇,朱标并没有过分亲热。
在张定边拜下后,朱标仍澹澹问道:“张将军可以直言。”
张定边起身,道:“可否让归德侯现在就回来。”
之前说好疍民上岸陈理回来,张定边这个要求明显是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而且,张定边在增加了这么大一个变化的前提下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让人怀疑这是张定边故意而为之的。
朱标的眼神在张定边身上扫视了良久,笑着道:“好,可以。”
“孤会安排人去高丽,把归德侯接到京师来,张将军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可以在京中等等,说不准还能一见的。”
得到朱标的答应,张定边露出了笑容。
“当年鄱阳湖大战后,是贫僧不甘心失败,才把归德侯扶上帝位的。”
“其实归德侯资质平平,做个普通人足足矣,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来。”
“说起来也是贫僧害了他,贫僧年岁大了精力远不如以前,贫僧实在担心临死之前不能再见他一面。”
“要是临死之前能见到他,那贫僧到了九泉之下,也算是对九四有个交代了。”
陈友谅原名陈九四。
张定边以陈九四相称,说明只是抱着儿时伙伴的心思。
这一番话,算是张定边的肺腑之言了。
朱标脸上仍挂着笑,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只道:“张将军在京可有住处?”
不管咋说,张定边现在都算贵客。
“贫僧打算在相国寺挂单。”
朱标也不再勉强,道:“有何需要,只管开口。”
之后的时间,解缙筛选大典的编纂,而陈集带疍民代表去实地考察。
至于那些文官全部的精力都在入大典的编撰,倒也没有再抓着富明实业是否与民争利上了。
而且,大典是和读书人息息相关,而大典是否能够顺利编撰又得靠富明实业的支持。
谁要再敢说富明实业与民争利,那就是在与天下的读书人为敌了。
至于江南的那些世家,他们非常清楚他们想要入仕为官在朝堂拥有话语权,是绝对不能开罪了那些读书人。
相当于之前的情况,目前好歹也算是风平浪静了些,朱允熥大部分时间便全都放在了老朱那儿。
每天跟着朱标参加完早朝,便会跑到职大陪着老朱。
老朱虽时常责骂朱允熥不务正业,但对朱允熥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