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苏萧早间晨起的时候便觉得一阵阵头昏目眩,她心知自己已不大好,可心中却以为和前两日一般,咬牙忍一忍便也过了,只待到用午食之时再休息片刻便能咬牙支持到日落时分。
哪里晓得郑溶却赶路心切,直至日头正午也未曾有休整的命令传下。这样一路奔波下来,过了午后,她渐渐觉得小腹疼痛难忍手脚发凉,她在心中默算了下时日,想必是葵水将至,方才晨间已是勉力支持,哪晓得葵水又将至,真真儿是应是世间常说的那句话——祸不单行。
她只得僵硬地坐在马上,不断告诫自己要全神贯注地拉好缰绳,可豆大的汗水却不由自主地从额头滚下,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大地如同浩瀚阔水一般,开始在她的脚下一波一波地晃动摇荡,她的手软得几乎拉不住缰绳,拉着缰绳的手突然变得忽大忽小,她的头一阵阵发晕,脚下一阵虚空,早已不知自己是踏在马镫上还是踩在那晃动的大地上,突然间眼前变成一片漆黑便从马上直接栽倒到地上。
说来也巧,邱远钦正好在她的后面,见前头的苏萧冷不丁突然从马上栽了下来,忙跳下马来,一面快步走过去查看一面高声唤人:“来人啊!”这头邱远钦见她已是人事不省,忙将她半扶起来,伸手一摸只觉得她额头滚得烫手,不禁哟了一声,解下随身的水囊,捏了她的下巴将水灌进她口中,连声唤道:“苏大人,苏大人?”
苏萧尚存一丝意识,可却早已没有半分力气睁眼,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耳边人声来去,又有人给她喂水,她本在发烧,半日里都未曾进食,又加上葵水将至,她素来就有腹痛的毛病,那喂入口中的凉水只在喉咙里浸上一浸,反倒觉得浑身更冷得发颤,几乎要打起冷战来,不由地攀着那人的肩膀将身子缩成一团。
赶过来的辛七见状,跳下马来道:“邱大人,有劳大人搭一把手,帮卑职将苏大人抬到王爷的车舆上罢。”
说话间,却见前头的瑞亲王打马而来。话说郑溶虽吩咐了辛七将苏萧送到车舆上,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想她从马上摔落,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阵揪心,此时不由地拨转马头往回走,到底是要看上一眼方才放心。谁料到这一眼,却见苏萧却蜷缩在邱远钦的怀中,似是极其依恋。
他微微沉下脸去,用马鞭指了指车舆的方向:“怎么还在这里?还怕没有耽误今日的行程?”
邱远钦听他语气不豫,以为他要怪罪苏萧,忙道:“殿下,下官方才试了一试,苏大人高热未退,恳请殿下勿要责罚于他。”
郑溶听闻此言,不由拉了缰绳,斜睨了他一眼,缓缓道:“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一回南巡赈灾,乃是荣亲王殿下亲自在皇上面前举荐了邱大人,邱大人必然也是人中翘楚。”
邱远钦闻言在下头躬了一躬,淡然道:“殿下谬赞。”
郑溶甩了一甩缰绳,不再看他:“邱大人也须记得要谨言慎行,不要在此等小事上用心太过,方才不白白辜负圣上的重托和荣亲王的期望。”说罢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这头随行的太医院御医早已伺候在车舆前,见辛七几人将苏萧抬上了车舆,忙随了几人入内,上前搭脉,才一上手他便觉察出这脉象有几分不寻常。
那太医姓李,乃是常年在宫中行走的,他心中一惊,忙换了苏萧右手又凝神一试,不禁脸上神色愕然,目光不由地往塌上看去,这位礼部主事苏萧苏大人的脉象竟然是左弦右滑,分明是女子葵水将至的脉象!
这李太医不仅医术高明,为人处事颇为知道分寸,十分明白万事充耳不闻的自保之道。为着此次的水患,圣上钦点了他随行同往江阳,以襄助郑溶阻止当地瘟疫蔓延。他经年来所见的宫闱秘事比这样离奇古怪的事儿也是有的,他想到方才郑溶的神情,心中顿时有了几分通透,当即便敛了心神,只为苏萧细细把脉。
此时郑溶掀了车帘子进来,问道:“李太医,情况如何?”
“回殿下的话,苏大人乃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支而引起的高热,只消吃上几付汤剂,好好将养几日便可无碍,只是……”
郑溶心下了然:“李太医,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