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肖悠写完同学录，李慕良走出教室，快步走向校门口的小超市。

小超市里东西摆得凌乱，李慕良转了一圈，看到几本漂亮的本子，但是没有他想要的。

他问老板：“有没有活页的同学录？”

同学录销量最好的时间段是考试前，很少有人会在领成绩当天买同学录。领成绩那天太晚了，紧赶慢赶和老同学也就半天相处时间，同学录才能写几个字。

老板最近没进新货，店里物美价廉的同学录都卖完了，只剩下几本包装精美价格很贵的，和几本纸质粗糙画面模糊的同学录。

他索性把剩的同学录都拿出来：“只剩这几本了。”

李慕良从最底下抽出一本包装精美的活页同学录，这本同学录的封皮是用木头做的，刻满了浮雕，样式复古精致。

“就要这本了。”

“49。”

李慕良愣了下，好贵。

“你要是真心想要，45也行。”老板想着这本他放着也是吃灰，少赚几块钱也行。

李慕良给了钱，拿着同学录回学校。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每个班级里和走廊上都很热闹，李慕良凭借瘦小的身躯混在一班门前，他往教室里张望。

教室前排挤了一圈人，江怀玉被挤在中间，她好歹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好长相好人缘好，哪怕是最后一天，也有的是人给她递同学录。

江怀玉边写边和旁边的人说笑，围着她的人似乎都是她的同学和朋友。李慕良不敢进去，他怕江怀玉不认识他，万一拒绝他怎么办？

他观察了一会，教室后排有个男生特别活跃，话最多，笑得最大声。这种人一般都没心没肺乐于助人。李慕良从同学录上拿下一页最精美的纸，偷溜进教室递给选定的男生，央求他帮自己找江怀玉写同学录。

男生连问都没问，一口答应下来。

李慕良垂下眼眸，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定是找江怀玉写同学录的人太多了，他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男生等了一会，江怀玉身边的包围圈有了空档他才有机会补进去。

江怀玉对他温柔地笑，和对其他人一样。男生说了些什么，手指向教室外。

李慕良忙低下头，他错过了江怀玉探寻的目光。

没一会，男生走出来，他把纸还回来，他说：“同学，毕业快乐！”

李慕良心里热热的，他笑道：“嗯，毕业快乐。”

他低头看江怀玉写给他的话：

万物可爱，人间值得，愿天南海北的我们，一帆风顺，万事顺意，未来可期！

一帆风顺是用花体字写的，长长的一横贯穿四个字，十分潇洒。他想起自己也给肖悠写了这四个字，端端正正的，看着便没趣，李慕良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很快将心思移回江怀玉写过的同学录上，他珍而重之地摸了摸江怀玉的字，将纸放回活页本中，心满意足地离开。

那天晚上，李慕良睡得很晚，他在等李履貌回家。

等到对面楼的灯光一盏盏灭掉，李履貌才醉醺醺地回家。他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慕良给他倒了杯水，靠近李履貌时，他闻到浓烈的酒臭味和熏人的劣质香水味，熏得他想吐。

李履貌喝完水躺沙发上，继续哼小曲，也没问李慕良录取结果如何。

李慕良烧了点开水，给李履貌泡了一碗泡面，他把泡好的泡面端到茶几上：“爸，吃点东西，解解酒。”

李履貌一个鲤鱼打挺滚起来，他笑道：“还是我儿子贴心。”

他呼噜几口泡面，含混道：“今天你去领成绩了？咋样？”

“没考好，离市一中差了二十多分。”李慕良低着头。

“抬头，男子汉老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李履貌训他，“你那第二志愿呢？”

“录取了。”李慕良抬起头，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那就去读呗，有学上就行。”

“我想读市一中。”李慕良的头又慢慢低下去，他想着李履貌大概不会愿意为他花钱，但他还是想争取一次，他从来没找李履貌要过什么，连手术都没要求过。

唯有这一次，他想读书，想每天都能见到江怀玉。他活不了太久，余生想过得快乐一点。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履貌居然说：“行，我想想办法。”

这半年，建材业务开展得十分顺利，他赚的钱比过去几年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