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亲生儿女,也是娴儿的心肝宝贝,正处于危险之中,真的让他左右为难左右难。
镇江城和孩子各在天平的两端,文谦之一时之间,权衡不下孰轻孰重。
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张远之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最起码目前还没有。
也对,在没有电脑照片存档的古代,七八九年过去了,镇南关谁还会记得,当年那个风头无量的神童秀才?
就好比我们现在,在有电脑,有照片,有网络的情况下。一个县的高考状元,热度也就那么个把星期,一个月、两个月、半年里,也许大家会记得他的名字。
可一年后、两年后、新的状元诞生,有多少人还会记得过去者的辉煌?
张远之实在是太高看他哥哥的影响力了,镇南关的城主都换了三个,还真没谁注意到红河对岸的胜利者,是当年的穷秀才。
实际上,如果不是文谦之拐走了城主千金,蹭了好一波热度。他的名气绝对仅仅只在青山村流传,镇南关没有谁会记得他。
些时,青山村一片安祥从容,把所有风风雨雨都隔绝在外,所有人都做着同样的事情。
但今夜,同样有人无眠!
文家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掌柜、佃户、门客都齐聚一堂,庆贺文亦儒兄弟二人,获得神童秀才的称号。
“干杯!”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两位少爷同时考中秀才!”
“同喜同喜!他俩是你的学生,多亏了李夫子教导有方,才有今日这般成就!”
“老夫汗颜,是姑娘教养得好,孩子自己争气!”
“你好,我好,孩子好!如此好事,当饮酒狂欢,大家尽情喝!干杯!”
“好!干杯!”
更让人高兴的是,临江城最负盛名的苍松书院山长,同时是院考的主考官之一,苍白石苍老先生亲口邀请兄弟俩去书院深造。
从上午收的消息,到孩子们游河归家,陆宝珠一直都在笑,脸都笑僵了,眼角笑出了泪水。但她舍不得停止开心,太开心了,比她赚到第一笔巨款还要开心。
孩子们更高兴,围着两个哥哥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外面的世界。
张大娘眼角眉梢也同样是笑容洋溢,她抢过陆宝珠手上的琉璃杯,絮絮叨叨地劝道:
“姑娘,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我要喝,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我要喝个痛快!”
“姑娘,你可不能喝醉,家里还需要你掌舵,你要喝醉了,那可就乱了套。下午,文族长让我问问,可要在村里摆流水席?”
“当然要摆!不但要摆,而且要大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陆宝珠!有两个出色的儿子,他们没有亲爹亲娘,但同样能出人头地,比所有人都出色!”
“可……可文七爷不是说,这段时间尽量低调行事吗?”
“他当然要低调,呵呵!那个老头子坏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呀!上了贼船下不来喽!”
“姑娘,你说啥?”
“没说啥!醉了,醉了!”
喝酒的人都能体会,醉了之后身子摇摇晃晃,可脑子里面却清醒无比。
陆宝珠记得,曾经的舍友讲过一件趣事:
她爸爸平时最喜欢打麻将,但牌技手气都菜,十打九输。
有一次,老人家去参加老同学聚会,红酒白酒啤酒一顿灌下来,醉得走路直打飘。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叫他搓麻,摆明了是想赢他的钱。
结果来了个大反转,老人家醉得坐都坐不稳,拿枕头垫着打了半个晚上,大杀三方,嬴得对手兜里没有半毛钱。
陆宝珠当时听了觉得好笑,这会儿倒是有点明白那种光景。比如她现在,眼前好几个张大娘在晃悠,可脑袋里却清醒地知道,绝不能把文大勇和庄五爷的事说出来。
她倒不是好心,替庄五爷遮掩,而是包子们都姓文,是文大勇的亲孙子。
一旦文大勇的事败露,哪怕已经出族断亲,官府追责下来,包子们也脱不了干系。
镇南关码头戒严,在青山村已经是旧闻,普通村民不清楚内情,陆宝珠怎么会不知道?
她早就知道,庄五爷私养兵士,如果不是意外发现文大勇与他见面,她都想去告个密。
现在,庄五爷真的起兵了,出乎她的意料,不是谋反,而是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