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在商禾眼里打转。

楚佑伸出小肉手，“要抱抱。”

那几个人紧张攥紧衣角，满怀期待商禾的回应。

“楚佑乖，小叔叔没有力气抱不动。”

乐正安罗闻言看箫元衍，“王爷，别气馁，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好兆头啊。”

南昭拍他肩，“安罗说得对，慢慢来会好的。”

叔昆赞看他大哥的样子，也很不是滋味。他本来在外人面前就不是很爱说话，如今索性当了个哑巴，主动搭话也不会理。放在以前，他不是很喜欢的人上前说话，他都会有礼貌回应人家。

楚佑双手捂住商禾的手，“没关系啦，小叔叔的手好冰，我给你暖暖。”

他凑上小嘴，哈气，乖巧坐在旁边拉过商禾身上的一点点毛毯盖在身上，指着院子里的长得不高快要枯死的树问：“小叔叔，这是什么树呀？”

“枇杷。”声音清冷低哑，没有一丝起伏，淡漠的眼神里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哦～枇杷，我记得娘亲给我念书时，说过枇杷煮水可以止咳，叶微苦，性微凉，小叔叔是这样说的吗？”

楚佑手塞进商禾的手心，右手撑住脑袋，“小叔叔，娘亲说我没有爹爹，她骗我，没有爹爹不可以生出我来，对不对？”

“哦，我要给小叔叔一个东西。”楚佑拿出玉佩，捂在衣袖里有些发烫，“这个是漂亮叔叔让我给你的。”

商禾接过来看一眼，挂在了腰间。

“这是什么？”楚佑捧过商禾的手，左右摸摸扳指，“好漂亮，我长大了可不可以也戴？”

“等我长大，还要好久。”楚佑向商禾再靠近一点，“小叔叔，好冷啊。”

毛毯扯下来全部盖在楚佑身上

一大一小静静坐着，夕阳落下去，福伯点燃灯笼，雪开始下着，院里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花。

箫元衍托盘端来两碗热汤，一大一小一人一碗，楚佑吹气赶跑烫热，一勺一勺很快见底，问：“小叔叔怎么不喝？”

商禾放下未动一口的热汤，“楚佑，有没有听过笛音？”

一双和安罗一样漂亮的眼睛满心欢喜看他，拍着小掌，“好耶，小叔叔要吹吗？”

商禾微微抬腕手心向上，玉笛凭空出现，笛声喑哑，凄惨悲凉，哀转久绝，他泪如雨下。

“小叔叔，怎么哭了？”楚佑着急拿衣袖给他擦眼泪，爬到怀里，小脸贴住他的肩头，“小叔叔不哭，我也会心疼你的。”

箫元衍把糖葫芦藏在身后，抬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大概是眼眶里蓄得太满，还是溢了出来。

楚佑趴在怀里睡着了，箫元衍擦干眼泪，过去抱起来送回到乐正安罗那里。

“回去睡觉好不好？”

商禾收回玉笛搁在蔓椅上，蔓椅是箫元衍找来的怕他一直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上面铺满了白绒毛，至少暖和些。

商禾的脸埋在箫元衍胸前，一言不发，任由他抱回房间。掀开衣裳，白白嫩嫩的皮肤满是疤痕。商禾不喜欢，又不肯为自己愈合伤疤，箫元衍只好在御医那里讨来金创药每日给他擦。

忽然，箫元衍听到商禾传来的细音，“兄长。”

“嗯？”箫元衍第一次被人叫兄长那样激动，扶住在发抖的商禾。

“小满说，她可以帮我引渡，那样我就不会发疯了，可以陪兄长一辈子了。”

他呆愣看着前面，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越说越悲哀，哽咽不止，自责不已，“我信她，可我不知道她会死！她会因为引渡而死，我不知道！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我明明可以让别人起死回生，为什么我偏偏救不回她？为什么？她凭什么要为一个疯子身亡？她不过碧华之年，我还未来得及给她添新衣......”商禾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每挣扎一下都是痛苦难言，巨大的折磨。

他虚脱枕在箫元衍的大腿内侧，口齿不清，低喃：“可谁又知道师父师母也是我害死的？”

那是一段商禾不堪回首的往事，挥之不去的噩梦，神明不会悲悯他的，他心里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