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拨动着后山的树叶飒飒作响,丁丁漏水夜何长,漫漫轻云露月光。夜晚的小区十分安宁,山脚下的菜地里奏起了昆虫乐章,对面不知道是哪一栋楼里时不时会吟唱几声伴奏。
“拿你手指出来看手指!一加七等于多少,伸手出来数!”妇女疾言厉色地怒吼划破夜空的宁静。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孩子的声音隐隐有些呜咽。
“是几!”
“八……”
“写!一加七等于多少!写啊,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答案啊?!”
“一加七等于十一……”
“啪”!书本重重摔打在桌上,吓得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我……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你这个背时鬼,你看看三栋刘爷爷家的陈泗,人家怎么那么聪明听话,你再看看你,照着手指写答案都不会,你真的是要见你妈魂了!”妇女被气得语无伦次,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感觉到她此时在小小的写字台前双手叉腰,头发蓬乱,身上冒烟地踱来踱去。
“孩子不懂你就耐心一点教嘛,又不是每个小孩都和刘三爷家那个孩子一样,你只看到别人孩子聪明听话,没看到人家都不如我们家涛涛性格开朗活泼……”男人话音未落就被女人驳了回去。
“你会说你来教,老子教不了了,真是背时,周家那个没癫我就要被你儿子气癫了,真是造孽生了这么个笨蛋!”
“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似乎结束了今天的训话,那个叫涛涛的孩子现在应该是在抽抽搭搭地擦着眼泪,拿着铅笔的手无措地搅动着。
外婆听着训话声,偷偷地用肩膀顶了顶外公的背身,得意洋洋地说道:“哎,听见没, 又是一个夸我们阿泗的。”
外公已经习惯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看着电视。
外婆识趣地没有再打扰外公,招呼着我去洗漱睡觉,我收拾好书包应了一声“诶”,拉上书包拉链,猛地想到那个哑巴,他还会不会在阳台那里盯着我,做好了心理防备准备去洗漱,看到他依旧“嘿嘿嘿”地笑着站在阳台外面,只是那笑里似乎暗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待我靠近,对着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和我双目对视时,混浊的眼里多了几分得逞的意味,随后脸上的皮肤快速脱落,身上的皮肤和肌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一个加速腐烂的过程,直到全身上下仅有一对眼球摇摇欲坠地挂在眼眶里才停止。
我从那对光秃秃的眼球中明白了他的意图,难不成他认为我会害怕?
呵呵,当常玉庆那大半年对我的磨练是水漂啊?刚见常玉庆那段时间,什么死法他没给我演示过,起初我被他吓得失魂丧魄,每每看到他我都会下意识的鬼哭狼嚎般,隔天小区里的邻居都会议论是不是外公打我了,外婆只说是我被吓到了,小孩嘛,夜晚惊厥是常有的事,但像我这样的也就我独一份。
大半年来常玉庆孜孜不倦地演示着,直到固魂咒画成金刚罩的那天,也就是墨水用完的那天,他才稍稍有些泄气,照他的话说,就算是大人见到他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而我给了他六百多年来头一回觉得像个小丑。
后来再次遇到常玉庆,他突然以血刺啦胡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也会吓得变貌失色,见我轻拍着心口缓解惊吓,他笑得没心没肺。
也就是当时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表达常玉庆给我做的那些演示,不然我把他的表演讲给外婆和小姨,她俩估计得晕过去,这也是常玉庆对自己精湛演技的描述,倒是我,刚开始他还觉得挺有趣,后来渐渐地他发现我好像免疫了,似乎是见惯了,半年就适应了他这么高强度的洗刷我的视觉,让他有了挫败感。
感谢玉庆爷爷给我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视觉盛宴!
哑巴见我嘴角轻勾,冷笑地和他那对眼球对视,依旧不依不饶地表演。欸,大哥,你在后山那么久就没看到过常玉庆给我上的表演课吗?
我无视了哑巴的演出,自顾自地洗漱,回房间前,我不忘给他一记冷哼。
半夜,一声惊雷将我唤醒,绮窗红日皦,余睡残灯小,我睡眼惺忪地看着睡在旁边的外婆,外婆轻轻拍着我的背身,嘴里悄声念着:“睡吧睡吧,宝宝睡吧……”
外婆的声音似有一种魔力,迷迷糊糊的,我在一声声的催眠里合上了眼皮。
恍惚间,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阴冷寂静的地方,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原来是雾。
寂静中,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