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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眼泪

“乖,听话。”

“哼。”宝宝没吃饱,宝宝不开心了。

外公在外面自搭的灶台喊了一声,“拿簸箕出来装花糯饭。”

外婆用眼神示意我去厨房拿簸箕,我瘪着嘴,不情愿地喊:“哦!”

站起身故意摆动肩膀,让双臂随性地乱晃,一下打前腹一下打后背,耷拉着拖鞋走去厨房,把外婆洗干净的簸箕拿出去。

出门还不忘瞥外婆一眼,外婆只是低低音地笑着,也不言语。

把簸箕放在灶台旁边的桌子上,外公把蒸好的花糯饭一锅倒进簸箕,花糯饭上还粘着一块纱布。

外公把纱布拿起来丢进木桶里,“拿去洗一下放阳台上晒。”

“哦。”

我们这边应人的方式比较单一,什么“好的”,“嗯”,“知道了”这类的都用一个“哦”来回应。

大概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回应会显得自己自讨没趣,或者觉得我们很敷衍,其实不是,只是我们的词汇量比较匮乏,壮族的语言在我看来比较单一,来来去去就是那些词汇,也有可能是我没学透彻,全国普及普通发,桂市通用桂柳话。

九零年代开始,自计划生育以来,泗城内的壮族家庭全程交流说壮语的不足一半,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外来人员逐渐增多,本地人口逐渐减少,为了方便沟通,要么说桂柳话,要么普通发。

说普通话,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也许听不懂,但是如果说桂柳话的话,他一定懂。

所以从小外婆外公还有小姨和我沟通都是说桂柳话,我是后来听外婆和别人说壮语的时候,觉得壮语很好听,缠着外婆和小姨教我说壮语。

渐渐的,日常也能和家里人一起用壮语交流。外公说的壮语带了点原来的口音,所谓“一地方言,三里不同调,隔村不同音”。

外公和外婆说的音调都不太一样,我勉强能听得懂外公说的,但是一到音重的就听不懂了。

咳咳,扯远了,说到哪了?

哦,外公叫我去洗桶,我拿着刷锅用的竹锅刷在锅里就着热水把桶刷干净。

外公那些长长的竹筷把一层一层的花糯饭打散,散开的花糯饭在簸箕里混合均匀,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各种药草香混合在一起伴着糯米的香味,是乡味,是出了桂市就闻不到的乡味。

木桶倒扣在阳台上,竹锅刷挂在旁边,外公捻了一个糯米团子蘸了点芝麻盐给我。

我很中意这一口,刚出锅的花糯饭,捻成团,裹上薄薄一层芝麻盐,放进嘴里咬上一口,首当其冲的是芝麻的香味,其次是舌尖触碰到芝麻盐的咸香,随后紧跟着牙齿咀嚼糯米的米香,萦绕整个口腔。

外公自己捻了一个糯米团子大口大口吃着,我手里这个一号电池大小的糯米团子还没吃完,外公那个拳头大的团子已经落了肚。

我看得目瞪口呆,刚出锅的,刚摊开的,我拿在手上还烫的左右手交替着拿的糯米团子,外公两三口就吃完了那么大一个。

厉害!

我吃不了热食,超过口腔温度的食物我吃了都觉得烫嘴,而且咽喉小,只能小口小口地吃,还要细嚼慢咽,太大口了或者没细嚼的直吞下去会噎住,小时候学外公吃饭,好几次差点没噎死。

外婆把煮好的整鸡,五花肉,花糯饭和卷筒粉装碟,套上保鲜袋放进菜篮里码好,需要的碗筷,酒杯也一起放进菜篮。

祭祀用品分三份装箱,矿泉水,甘蔗,苹果,除草剂,柴刀,手套,打火机,锄头,石灰粉等等一股脑全部搬上小三轮。

我背个小包,里面装了清凉油和风油精,还有一瓶花露水,家里有的驱蚊用品,能装进我这巴掌大的小包我全都装进去,谁叫咱招蚊子稀罕呢。

上午十点半,外公骑着三轮车先行,我和外婆还有小姨三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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