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街晚间会举办化妆舞会,两人都闲下来后,封潼找来衣服推到了裴辜眼前。
那身服装右肩处交织着小段红线,红线中掺杂着几缕黑线,染出点夺目的炫晕,皮质绑带内衬又交叉着延伸到内里。
封潼弯起眼催促:“试试。”
裴辜拿起衣服看了看,随即掀起眼帘,在对视片刻后沉默须臾,换上了服装。
布料顺着身体曲线往下,在腰部略微收紧,却又露出小块腰身,皮质细带则横在缝隙中央。
协调局生涯和长年的体质注定他存不下脂肪,他的腰部难免劲健瘦削,在衣物的装点下,渗出了隐隐约约的涩气。
封潼让裴辜坐下,用刷子扫过他的眼睑,又细致地勾画出纹样,色彩随之流畅地蔓延开来。
他按住裴辜后颈,呼吸洒落时痒意轻浅,动作和平时有点微妙的不同,依旧随性却很是规矩。
但这更越发叫人心悸,像有难以察觉的蛛丝缠缚上身。
落在眉骨的是最后一笔,半截流苏面饰晃动间隙,裴辜眸光微动。
他抬手去撩银色流苏,纹路随之彻底显露,裴辜又侧头看向镜子。
镜中青年皮肤冷白,眼尾薄而上挑,容貌天生占尽了优势,配上颇显昳丽的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俗气。
他随手整理过泛出些褶皱的装束。
片刻后,穿着类似衣服的封潼坐到了裴辜身旁。相较于裴辜,封潼的装扮更显出几分无忧无虑的肆意。
层层叠叠的布料中隐有暗纹,衣袖遮住腕骨,露着白皙指尖,细瘦脚腕上圈着银环,坠了细长银白流苏。
虎牙微尖,唇角两边勾有青黑纹路,腿部轻晃,斜扫过来的模样无端蛊惑。
裴辜看着封潼安静了几秒,移开视线,旋即微微敛下眸子,耳根透出隐约绯意。
然后察觉到温热的手指碰上了他腰部的皮质细带,钻入带子和肌肤相贴的地方,拉开些许。
裴辜略微绷直脊背,刚转回视线,伴随着轻响,麻意附上神经末梢。
封潼反靠在裴辜肩头,仰头的动作使额间碎发散落些许,配着服饰自带无辜意味。
他点了点系在腰间绳上的面具:“帮我戴上?”
裴辜眼睫轻颤,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捞过面具,覆在了封潼脸上,又调整过位置,触感短暂地掠过指尖。
目光在尖牙上停顿瞬息。
封潼:“要摸一下吗?”
他张开口腔,露出点齿舌,眼底盛着点笑意,带些点攻击性,却又莫名地乖。
裴辜没有开口,四指却很实诚地贴上侧脸,从尖牙抚摸到唇畔纹路。
“喜欢吗?”
“喜欢。”
虽然装扮好了,但到了海平街后,封潼却根本没有去参加舞会的意思,反倒拉着裴辜四处乱逛。
两人的装扮很是惹眼,但当事人都不在意。
途经杂货店时,封潼看了看杂货店,又看了看裴辜,叫他等等后松手窜了进去。
裴辜应了声好,站在河畔,胳膊曲起抵在栏杆上,肩膀微微塌起,从这处的景中窥见了熟悉的影。
他顿了顿,指间夹了支烟。
烟身雾气都是惨淡的白,唯有烟头明明灭灭地泛着红光。
人类通常需要抓住个意义才能活下去,裴辜也不例外,被生活逼到浑浑噩噩后,他曾想过跳河自尽。
当时的天气和今天一样。
为了避免有人在他自尽中途将他拉回,还自顾自地企图给他活下去的意义,他特意选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毕竟漫长的过往已经够烂了,裴辜不想攥着点缥缈的念头,捱过不知道有没有终点的黑白。
最后的钱换了糖果,他不断和陌生人擦肩而过,从尚有温度的中午走到寒凉的晚间,呼吸都在空中化作白雾。
耳畔残留着过路人的笑音,无滋无味的糖稍微化开,裴辜闭了闭眼,将它咬碎。
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到现在,裴辜依然有着自毁的倾向。
“裴辜。”
裴辜从回忆脱离,垂下眼皮看向拿了包烟花棒的封潼。
他家先生似乎格外喜欢短暂绚丽的事物,凡是看见了总要买些回来,家里已经有了个特意安放这些小东西的地方。
封潼晃了晃裹在锡纸内的细长棕棒:“点一下。”
裴辜直起身,流苏轻晃:“点哪根?”
见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