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鲸落下意识地向左侧发力,本来倒向地面的身躯晃晃悠悠地转了方向,撞到木质扶手上的皮肤被带出红痕。
她眉心不由自主地皱起,柔顺的黑发散了一身,体温忽冷忽热下,逐渐开始轻颤。
隐约感知到有温热的手覆上了肩膀。
伊鲸落眼睫颤了下,压着难受和作呕欲,朝伊于安弯了弯眼。
最后的记忆是她弟弟慌乱的神情和救护车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她手背上正扎着针,长而透明的软管连接着上方的吊瓶,溶液坠落着被输送进她的静脉。
病房里的白炽灯照得眼疼,伊鲸落闷哼了声,昏沉地看着正推门而入的伊于安。
她被扶起来喂水,液体流进咽喉,缓解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腥味,身体从虚弱中积出了些许力气。
伊于安垂着眼,睫毛在眼窝处投下小片阴影,抿着唇的模样像是随时能哭出来。
可怜巴巴的。
伊鲸落尚且有些虚弱,微微的颤抖被她藏在齿关内:“于安。”
她手指搭上他的手背,小幅度地拍了拍,放轻了声音:“我没事。”
“骗人。”伊于安嗓音发哑,“你明明都疼得昏过去了。”
伊鲸落笑了下,摇摇头:“其实还好。”
她眼底晕开温温的柔色,但脸色实在太苍白了,只带出几分叫人心慌的病态。
伊鲸落没说谎。
在被吩咐取血及扮演cake后,她总会将自己的血也混进去,以降低那些孩子身体的压力。
不过是疼到昏厥,当时身体的疼痛程度要比现在深得多,毕竟除了失血,她还会被暴力逼迫,有时候甚至会难受得咳出血来。
所幸她忍耐力还不错,终究还是脱离了那片“沼泽”。
正想到这里,伊于安反握住了她的手,眼里蕴着依赖和不安,像是蒙了雾,却勉强露出了笑容。
……
房间黑而窄,中央静静地躺着个人。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人睁开了眼。
cake的香味萦绕上鼻尖,被强行塞进体内的药物开始起效。
裴辜撑起上身,呼吸间尝到了血腥味,耳畔则闷闷地响着心跳声。
他从记忆中扒出偷袭者的面目,又想到还在等他将甜品买回去的封潼,呼出口浊气。
警惕心变弱了吗。
小臂处扣上的金属环状物内部镶嵌着的芯片,正闪烁着细微的光。
裴辜额面渐渐沁出了冷汗,他艰难地动了下手指,幅度细微且近乎于无。
更糟糕的是,他的理智正在被混乱的欲求碾碎吞没。
裴辜眼瞳难以聚焦,颤抖的音溢出唇缝。
忍住。深呼吸。
他抵住墙壁,蜷缩起身躯,试图抵抗脑海中叫嚣的那股困兽般的躁动。
但效果少得可怜,好似五脏六腑都在渴望一点点地——
吃掉“食物”。
他掠过四周,想找些坚硬的尖锐物破坏小臂上的金属环状物,却只看到了柔软的布料,上面沾着血迹。
那血迹已经干涸了,似乎是上个被关在这里的人留下的。
药性愈发汹涌,裴辜逐渐无法思考,仅余的理智被搅作浆糊。
只剩下难以消解的食欲和血淋淋的字眼:含咬、撕碎、吞咽。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他狠狠咬了下舌面,痛感逼得大脑清醒瞬息。
得藏起来,或许可以打个措手不及。
裴辜蹭到布料旁边,将自己包裹住,冷汗顺着额角滚落到耳际,极力压制着本能的颤抖。
脚步声逐渐增强又逐渐消失。
监控器略微转动,正看着这一幕的职员后倾着靠到椅背,问身侧人:“这么试探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有什么不好的,你也看到了,他确实对cake气味有强烈的反应。要不是楼序,我们还不知道局中竟然藏了个fork。”
男人看着被布料包裹着还在颤抖的人,眼前浮现出了他女儿的惨状。
动手的人处事热情为人友善,听到夸奖都会害羞得不成样子,谁能想到……
“fork都是潜在杀人犯。”他眼皮一撩,微微停顿,“但如果裴辜控制住了自己,我会亲自和他道歉。”
封潼并不知晓导致裴辜失踪的幕后主使是谁,现在也没心思去想。
一路以来,线索表层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