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己方的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说话做事的时候就会底气很足，甚至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又或者是打着某些在一定区域或人群中有些“威望”的人的名号，在不明所以的人面前耀武扬威。对这样的行为，大家统称为“狗仗人势”。

牛胜水显然就是这样一类人，当面对绝对强权的老师时，他可以表现的像一只温顺的猫咪，但是当他脱离管束，就会仗着自己堂兄弟几人的体格和势力在学校里继续欺负弱小。

在牛胜水被迫道歉的不久之后，他联合他的三个堂兄弟找到一个我落单的机会，把我堵在了公共厕所的墙角。显然，这一次我陷入到了绝对的困境，而且是在临近上课的时间，根本没有其他人可能会注意到我所处的险境，更别提有什么援助了。

时至今日，那种恐惧感跟当初他带给我的耻辱感一样的强烈，我甚至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彻底摆脱这种情绪的困扰。

他们堂兄弟四人常年在乡下帮助家里在田地里劳作，相比较于我们其他人来说，体格非常强壮。尤其是大哥牛胜金矮壮矮壮的，他的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抵在墙上，我甚至产生了窒息、恶心的感觉，那是因为被压迫的胸口无法正常吸入空气导致的难受感。他甚至还没有开口说话，牛胜水一个巴掌直接甩在我的脸上了，嘴里骂骂咧咧地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他妈的，还敢告老师，让老子丢了面子！”话音刚落，他又甩过来一个巴掌。我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说不上是不是疼。

我没有说话，已经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被吓破胆了还是不屑于回应他，我的记忆中，自己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

牛胜水显然被我的眼神盯得心里发了虚，又上前对着我的腿踢了两脚，我明显感觉到小腿骨头上的疼痛感。牛胜金这时候又从上面给了我两巴掌，恶狠狠地说道：“你妈的，下次见到我们兄弟记得绕着走，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显然，牛胜金的力道比牛胜水大的多，我感觉到嘴里有些咸咸的腥腥的味道，应该是嘴角或者牙龈出了血。

尝到血的味道，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嘴里酝酿了一点唾液，在口腔和牙齿附近涮了一圈，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当然，后来我比较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吐在牛胜金的脸上。

我看着牛胜金的眼睛，有些平静地说道：“你们也就是今天人多，打不死我，我迟早要还回来的。”

可想而知，这句挑衅的话语给我带来了怎么样的体验。他们堂兄弟四人一拥而上，把我打倒在地，拳头和脚如雨点般地在我弱小的身躯上宣泄。记忆中，我护着自己的脑袋，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他们的殴打。

等他们停下来，我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说一句话地用眼睛扫视着他们四个，尤其是牛胜水，我盯着他的时间最长，我也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怯懦。或许他们在这个中学里，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看着他们或者跟他们对着干过，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屈服，或者被打的时候惨叫连连，唯独我是一个例外，一声不吭地抗住了他们的殴打。

牛胜火跟三表哥在一个班，他在牛胜金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牛胜金蹲在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们家老四说，看在他跟你表哥在一个班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滚！”

我仍旧一声不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向厕所外面走去。牛胜木和牛胜水看我桀骜的样子，又有些生气，就要冲过来再打人，被拦住了，但他们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这小子这么牛的吗？”、“非要打服他不可！”

出了厕所门，我并没有选择向操场对面的教室走过去，而是转向了食堂的方向。我很早之前就发现食堂东侧存粮油的那间房子的门上的锁只是个摆设。我悄悄地打开门，走进那间房子，找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一整节课不在教室，老师甚至都没有发现。毕竟那时候的学生多，而且逃课逃学的现象在乡下的中学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我本意是想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但是牛家四兄弟显然是把这件事当作了家族团队的辉煌战绩，在学校里大肆渲染，我很快又成了新的笑柄，即使是我的两个表哥甚至也没有提出给我“报仇雪恨”。

我觉得更加孤独了。

很多时候，我在操场听见他们四兄弟的谈笑声，即使听不清谈话的内容，我也觉得是在嘲笑我，以至于后来，我发现别人看着我的谈笑声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