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醉酒的声音打破原本平静的宴席,似巨石落入水中一般,激起千层浪花。
裴玉书幽黑的眸子看着方才说话那人,但那人似是喝醉了酒,根本看不清他眸中的杀意。
他低低笑了几声,戏谑道:“本官的人自然只有本官能看,尔等不可窥探。”
他的大掌紧紧握住柳明月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柳明月轻蹙眉心看向他。
裴玉书却似没瞧见一般,垂首隔着面纱在她唇畔轻啄一下,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他的手背,留下几个印记。
“下边坐着的都是些狐狸,委屈月儿了。”
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松柏香混着酒气进入她的鼻腔,她似乎也醉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都卸了。
两人亲昵的动作不经意间落入胡岩松眼里,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这钦差大臣是喜欢这般清秀的女子,方才的舞姬许是衣着暴露才不得其欢心,他的心中不禁盘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玉书仿佛真的醉了,整个人都靠在柳明月的身上,柳明月秀眉紧蹙,使尽全身力气扶着他。
胡岩松趔趄的站起身子,歪歪扭扭的朝裴玉书拱手道:“大人若是不嫌弃下官府中简陋,下官这就差人送大人去歇着。”
裴玉书轻轻‘嗯’了一声,斜挎在柳明月身上,两人跌跌撞撞的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厮离了宴席。
柳明月只觉身上这人似有千斤,仅片刻便将她压的气喘吁吁,她不禁小声嘟囔:“酒量不行便少饮些,这般不知收敛,若不是方才瞧你替我挡酒,我才懒得管你。”
她纤细的手臂揽住裴玉书的劲腰,低声愤恨道:“怎的这般重?”
走过长廊,穿过一座花园,到了一处屋子,那小厮恭敬道:“大人与夫人便在此处歇着,小的先去备着醒酒汤,等会给二位贵人送来。”
见人离开,已是满头大汗的柳明月吃力的扶着裴玉书推开房门。
将裴玉书放躺在床上后,她才捏着酸痛的肩膀转身去关房门,再次返回床边时依稀听得有什么声响。
她侧耳仔细地听着,好似是隔壁有旁的人住,只是为何会有女子的求饶声,她疑惑的捏了捏眉心,倒了一盏桌上早已备好的凉茶,待她端到床边时,方才还满脸醉意的裴玉书忽的睁开眸子。
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醉意,大掌捉住柳明月娇软的小手,茶盏被他接过,里边的茶水如数倒进屋内的花盆里。
“啊——”
一声女子的惊呼,叫裴玉书身子一怔,柳明月也瞪大了眸子。
这是——
方才那舞姬的声音。
接着又是那舞姬的娇喘声响起,“爷——奴家,奴家不行了——”
不行了?
柳明月疑惑间,一双大掌附上了她的双耳,接着便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有些迷茫的看向裴玉书。
眼前的裴玉书眸中情欲四起,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眼尾竟也带着些绯色。
“阿,阿兄,怎么了?”
柳明月胡乱的扯开他的大掌,仅片刻她便心生悔意。
那舞姬娇喘的声音似要传遍满府,她面色涨红,现下不知是堵住耳朵还是蒙上面好。
她虽未经人事,却也曾偷偷瞧过话本子,那舞姬莫不是与方才那老头子在——
思及此,柳明月面上燥得慌,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裴玉书的大掌又附上她的双耳,叫她再听不见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借着微弱的烛光,柳明月看到裴玉书眸中的自己,秀眉杏眸,额间绽放的那朵红梅妖艳夺目,脸上的面纱透着一丝诱惑。
他的眸光深邃,柳明月似忘了身处何处,只愣愣的看着他的眸子。
舞姬的声音丝毫不见停歇,裴玉书喉咙滚动一瞬,大掌滑落捧住她的脸颊。
房门被叩响。
柳明月霎时惊醒,“怎么办?”
“你去开门。”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裴玉书躺回到床上,已是先前那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夫人,小的来给二位送醒酒汤。”刚才引着她二人到此处的小厮手中托着一碗汤药立在门处。
柳明月侧身退后几步让其进屋。
那名小厮在将醒酒汤放置到桌上后,眼睛还不忘扫向屋内。
柳明月不声不响的行至他身后,轻声道:“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