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闻言一震，下意识地笑着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还以为是崔淮回来了。

丹蔻的身子都僵住了，赧然低头：“姑娘，是奴婢......”她看到贺猗兰眼中的悻悻之色，便知自己打碎了一场怎样的美梦。

贺猗兰勉力一笑，朝着玉露堂走去。

她时而抚向身上柔软的银狐大氅，与崔淮共处的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算不得短了，嫁到燕国公府来时，已是冬季。

这样好的皮子实在难得，崔淮见她总是手脚冰凉，便花了大功夫托人从商人手中购得。

他也会像丹蔻这般，将大氅紧紧地裹在贺猗兰身上，若无婢女在侧，甚至还会不顾阻拦将娘子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回院子里。

贺猗兰承认，崔母的埋怨不无道理。

她对崔淮，应是只有夫妻之情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姻缘向来由不得女儿家做主，她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宋贺两家世代交好，她与宋攸也算是竹马青梅，一块儿长大。若不是崔淮执意要娶她、等她，或许两人的姻缘线压根纠缠不到一起。

即便心悦过宋攸又能如何？

与崔淮共饮合卺酒的那刻，她便早已断绝了所有的念想，此后只安心做她的崔家妇。

崔淮要的一切她都能给——敬重、颜面、忠贞，独独除了那颗在胸腔里跃动的真心。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时时自制，不想在崔淮的宠溺中沉耽过深。

燕国公世子英年早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崔母哭了几日便也接受了事实，命人高价买了一副楠木棺材，又叫儿媳捡了些淮儿生前喜爱之物放进棺中，想叫他走也走得体面些。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崔淮出征时特意解下了色如乌金的纯古漆玉佩，托她好生保管。

想来这应是他的心爱之物，连同那皮鞭一同放了进去。

贺猗兰从早晨忙到黄昏，这头刚收拾完亡夫的遗物，连口热茶都顾不得喝，便去迎那前来吊唁的官眷们。

丹蔻勾了勾丹霞的手指，小声道：“我昨夜在姑娘的门前守着，听见她梦中在唤姑爷的名字......”

二人相觑一眼，皆是一副惋惜心痛的模样。

老天爷怎得这样狠心，偏偏要拆散一对金童玉女。

丫鬟们正说着私房话，前院的王婆子过来了：“老太君，夫人，不得了了，有个面生的女子牵着个豆儿点大的孩子，说是......”

崔母哪有心思去应付那讨饭的叫花子？

想也不想便道：“塞个几两碎银，再赏口热饭，只管打发了去。”说完便要离去。

王婆子是个咋咋呼呼的人，当着堂中的几位宾客，已算极其收敛了。

见夫人随口便想将人打发了，生怕误了国公府的大事，干脆一股脑地将话倒了出来：“可她称自个儿是世子外室，还说那胖小子是崔家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