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崔洲起身想要掴她。
但文柳儿就是这般没皮没脸,竟将脸仰得高高的,凑到他的手边,任他去打。
那副笑盈盈的无耻样子倒是足够勾人的。
就连浪迹秦楼楚馆多年的崔洲,都被调戏得红了脸,巴掌是舍不得打了,嘴上却是不肯认输的:“呵......你以为踩烂了,我就没法子治你了么?”
反正这胭脂盒,他也是花了点小钱,从燕子楼的老鸨巧儿手里买来的。
只要肯出高价,那里的姑娘就会跟献宝似的,争着抢着将胭脂盒塞到他的衣兜里。
“你说得对,这东西确实证明不了什么。”
崔洲瘪着嘴,用修长苍白的手指掸了掸下摆:“但文柳儿......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将国公府的人骗得团团转,小爷也能一眼看穿你。”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
“你若肯带着那野种,老老实实地从这里滚出去,并向老祖宗禀明实情,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谈话间,崔洲猝不及防地伸出了手,从文柳儿的髻间窃下了一根木簪,随手抛到身后。
惊起一池波澜。
“我知道,你是过怕了苦日子。”
“这等粗劣不堪的木头棍子再也不要戴了,我随手赏给路边乞丐婆的银两,都不止这个数,实在掉身份得很......”
文柳儿的嘴唇都咬白了:“听不懂二爷想说什么,伸儿是崔家的血脉,是你的堂侄子,我不带他来崔家还能上哪去?”
崔洲见她一味装傻,耐心也差不多耗尽了。
用半是威胁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道:“堂伯母知道你曾在燕子楼兜售胭脂水粉么,伸儿知道他的母亲曾跟那些男人勾三搭四,不清不楚吗?”
他看到文柳儿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无比,在家想了整整一日才忆起是两年前,在燕子楼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那会儿崔洲也喝大了,由双喜儿搀着走下了阁楼。
文柳儿那会荆衣布钗,穷困潦倒极了,兜着怀里的胭脂水粉穿梭在花柳丛中,专逮那些膀大腰圆、搂着姑娘的嫖客吆喝。
却在转身时与崔洲撞了个结实,瓷盒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你没长眼睛?”
崔洲微微皱眉,酒也醒了大半。
还是双喜儿出来打圆场,横插在二人中间:“毛手毛脚的,还不赶紧给崔公子赔个不是......”
文柳儿心疼地上的胭脂,可还是屈了屈身子道:“小女子拙笨,望乞恕罪。”
没想到两年一晃过去了,她竟褪去了寒酸气,摇身一变成了堂兄崔淮的外室。
不堪回首的过往再度被提及,文柳儿龇着“獠牙”冲崔洲吼道:“不要以为我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你若一再纠缠,休要怪我......”
没讲完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崔洲倒想看看,文柳儿还有什么手段?
葛婆子听见二人的争吵声也放轻了脚步跟过来,见文姨娘这是被西府那个不争气的缠上了,于是轻咳了一声道:“哟,二爷原来在这呢?”
崔洲还是要脸的,后退了几步,跟文柳儿拉开了距离。
葛婆子又道:“顾夫人从昨日开始就四处找您呢,还跑到西角门这边问奴婢们有没有见过二爷,正着急上火呢。”
“知道了......”
崔洲喜爱出入烟花柳巷之地,已是顾莲芝不能容忍的。
为了打探消息一夜未归,只怕这会儿回去了,天灵盖都要被亲娘揭了。
他也不愿再跟文柳儿打哑谜了,决定先回府一趟,探探情况。
文柳儿与老妇相觑了一眼,一前一后地往花榭处走去,直到走得很深了,葛婆子才从身上摸出一个缎子包着的物件。
“这是什么?”
文柳儿接过那东西,掀开布看了一眼,不知对方是何意。
葛婆子道:“是观鹤先生叫我转交给你的。”
“伸哥儿被赶出玉露堂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您在东府的艰难,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特意交代我助您一臂之力。”
文柳儿将信将疑。
老妇又道:“您可不要小看这物件,光凭这一样就能煞了贺猗兰的威风,必定能使她与夫人反目。”
借着她附在文姨娘的耳边,将全盘计划说了个仔细......
崔伸怀抱着书本纸笔跟在堂叔的身后,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