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犯愁没有机会将那东西栽赃到贺猗兰头上，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

“伸儿......”

她亲昵地唤着孩子：“有件事非你去做不可，你可得帮帮娘亲......”

翌日夜里，僧人们正在玉露堂外打坐诵经，东府从上到下皆身穿孝服，崔母的哭声很是凄厉，给这孤冷冬夜染上了一分荒凉的颜色。

崔伸哭得都累了，竟坐在蒲垫上打起瞌睡。

文柳儿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小声提醒道：“伸儿，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爹爹死得惨，可要哭得大声点。”

亥时才刚刚开始呢，他们还有得熬，直到交子时法事才算是刚刚开始。

玉露堂小厅的圆桌上摆满了崔淮生前最爱的菜式，吴妈妈仔细检查了一遍，问道：“米饭煮好了没有，盛一碗端过来吧。”

“饭来了，饭来了......”

飞雪双手捧着一汝瓷天青釉盏过来了，碗中的白米饭煮得晶莹透亮。

吴妈妈睨了她一眼，压着声音斥道：“不是叫你早些准备了吗，差点误了大事！”

“这可不能怪奴婢啊......”

飞雪将饭碗搁在桌上，擦着脑门子上的热汗：“絮儿可以作证的，奴婢早就吩咐小厨房里的婆子煮饭了，可说来也怪得很，连煮了两锅，米饭都是夹生的。”

吴妈妈不想听这神神叨叨的话。

忙打断道：“好了，出去照看着夫人吧，别在这碍手碍脚了。”

丹蔻帮着摆好了供品，披着夜色走到了院外，伸手探了下贺猗兰手里的暖炉，已经不怎么热了。

她凑近了问道：“姑娘，要不要进屋稍微歇会，吃口热羹，奴婢再替您换一炉新炭去。”

贺猗兰将手炉递到丹蔻手上，望着哭成了泪人的崔母道：“休息就罢了，也就是这几个时辰的事。”

快到下半夜时，天空又开始簌簌落雪了。

崔母也哭累了，倚在絮儿的怀里，哑着嗓子唤道：“儿啊，你回来看看娘......”

据说逝者会在投胎前化作虫兽的样子，最后探看亲人一眼，可崔母实在担心啊，她儿是在千里之外的关外离世的。

她指着那烛光微弱的庭灯道：“絮儿，快......去换一盏蜡烛，我怕淮儿看不清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