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马车疾驰出东陵城。
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半个时辰,现在才停。
车轮碾过泥泞的水坑,突然,骏马嘶声,前蹄猛烈弯曲被绊住,整个身体拧向右侧倾倒。
云夙苒掀开帘子,手里刀刃快速切断缰绳。
马匹狠狠摔了出去,要不是断的快,连马车也要被掀翻!
“潘大将军,狭路相逢,你们动作很快嘛!”她跳下马车处变不惊,大概是猜到了谁在埋伏。
林间火光涌起,粗略一看也有数千人,对付一辆小马车绰绰有余。
高头大马上正是潘绶,他是程赝规的心腹。
将领的铠甲上悉悉索索淌着雨水,看来他们在这儿等了很久。
“就知道骁王听到邺城兵马的消息一定会想赶来救人,但没想到,居然只有一辆马车,啧!这是太小看我们旬阳,还是太高看自个儿?!”
他哈哈大笑,身后的兵卒跟着前俯后仰。
云夙苒昂起头,火光照在她脸上没有半点惧意。
“你们半路截杀王爷座驾,就不怕惹祸上身?!”
“惹祸?我们的祸事还少吗?”潘绶很清醒,“程太守企图对东陵赶尽杀绝的事一旦传到朝廷,我们这些大将是一个也逃不了!”
除非,所有知情者,全部闭上嘴!
潘绶胆子很大,一不做二不休,让邺城兵马和骁王都不能走出旬阳!
他振臂一挥:“弟兄们,骁王没有兵部的批文和圣上的旨意擅自动兵是什么?”
“枉顾君令!”
“那杀了封疆大吏又是什么?”
“犯上作乱!”
“两罪并加,该如何?!”
“就地阵法,先斩后奏!”
他们个个同仇敌忾,知道只要骁王活着,他们就得下地狱,所以宁当亡命之徒,拼上一拼!
“呵,”马车内传出一声嗤笑,“看来你们把本王的罪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本将原来还以为邺城有多厉害,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叫咱们全都拿下了,那些兵马——本将勉为其难替您收了!”潘绶一听声音就能感觉到,马车里的人内力不稳,气血两虚,果然——
骁王受了重伤!
“放箭!”他一声令下。
百支利箭齐发!
云夙苒连忙跳上车,那瞬银光犹如惊鸿、疾若闪电,只听到火光带着金属撞击的声音,竟是没有任何一支箭矢可以穿过那层珠帘射进马车内。
“潘将军想收本王的兵马,也不先掂量掂量有那本事吗!”
潘绶不敢置信。
一个内力不足,身受重伤的人,怎么还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莫非,是装的!
他心里一慌。
云夙苒钻出个小脑袋,嘲讽道。
“潘将军难道不知道,王爷为何将邺城兵马安排在郊外,不就是因为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掌控旬阳营吗!你倒是艺高人胆大,急着把他的人顺水推舟接回自己大营,作死也不是那么狠的!”
潘绶还没明白过来。
轰!
突然遥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连他们脚底下的大地都微微震动。
“怎么回事?!”
云夙苒掏掏耳朵:“哎呀,我听着怎么那么像是旬阳军营的方向。”
潘绶大惊,难道军营被炸了?!
怎么可能!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潘绶立马从人群中抓出个瘦弱矮小的八字胡。
“你不是说,只要把邺城兵马控制住,骁王就没有还手之力?!”
怎么反倒像是他们落进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