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皇帝身体虽还虚弱,但意识已渐清醒。
趴在地上的周克闻言老泪纵横,他抓过黄绸,落笔有神,恨不得把方才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刻下来!
晏江晚看他笔走游龙,怒不可遏,绣花鞋狠狠踩在周克的手背上。
喀拉。
瞬间踩碎了他的手骨!
“不许写!不许记!一个字也不准!”
“你就算现在杀了老臣,也会有下一个写旨的人!晏江晚……你断的了我周克的笔,逃得出史官的笔吗!”周克疼的呲牙咧嘴,但仍旧仰头大笑。
他的笑放肆张扬,哪怕现在一命呜呼,这辈子也绝不白活!
晏江晚一脚踢的他满嘴血。
皇帝恢复的片刻神志叫她有些慌乱,只有云夙苒进过梅坞,可牧云忱说她根本没有接近过皇帝,莫非……是他说谎!
云夙苒真的治好了皇帝?!
怎么可能!
晏江晚很快镇定。
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就算死了也没关系,现在禁城已经在她的兵马手中!
她慌什么!
她指着底下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父皇,就算我有罪又如何,您问问他们,认不认本公主有罪?!”
这些人,哪个不是收了她的银子,那个不是得了她的好处!
殿内鸦雀无声。
蹭。
突然,有人站起来,声音清朗如水。
“臣,状告江都公主,于玄月初六,相邀于善雀楼,赠臣白银三箱,书画二十幅,古籍十册,委臣开具中州水道监管督用职令,臣一分未花用,全在此处,请圣上明断!
他豁然推倒身后的屏风。
后头竟搁着三箱白银,数十画卷。
晏江晚被这通操作搞懵了。
这是干什么?!
随着第一个人的出现,官吏们纷纷豁出去的站起来,推倒身后屏风,满殿金银珠玉熠熠生辉。
“臣,状告江都公主,赠玉瓶金珠……”
“臣,状告江都公主……”
“请圣上明断!”
他们异口同声。
晏江晚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突然反水想要洗白的人:“你们收了银子也敢造我的反,中州大军何在!”
她厉声呼喊,果然从殿外冲进来一群身穿铠甲的卫队,正是刚刚冲入宫廷的中州兵马。
他们手持刀剑,架在百官脖颈上。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大家一起吃罚酒!
“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骨头里气节硬!”这些跟墙头草一样的玩意儿居然也敢出头了,仗的到底是谁的势!
“看来满朝文武有目共睹,江都公主拥兵自重,以丹药控制天子,以刀剑喝令百官,企图弑君谋逆、颠覆皇权!”
门外的声音凛如九天寒冰,却有像是朗朗乾坤下最后一道救赎。
周克虽然疼的要昏死过去,可一听到,他眼眶泛红,隐忍许久的老泪止不住的淌下。
金靴踏进殿中。
长袍绣蟒伏龙,猎猎作响,那是皇族才配雕琢的图腾,那是生来腥风血雨的象征。
男人姿态睥睨,凛贵凉薄,颀长挺拔的身姿宛如锋芒毕露的利剑!
“骁王?!”
晏江晚诧异,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
“就算你进的来又如何,这儿都是本公主的人,别说御林军,我还有数万的中州兵马,你敢轻举妄动,我就叫他们杀了在场官吏!”
大家一起不得好死!
“区区反臣有什么资格,号令他们?”晏玦冷眼,轻蔑中带着一丝邪佞。
那瞬,原本举刀威胁百官的中州兵马突然倒戈!
刀枪剑戟对准了晏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