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苒从他怀里跳下,果真,晏玦腰下长袍沾满血渍,白皙的面颊和颈项上都斑斑点点未曾擦去。
瞧她着急的模样,晏玦话风一转,装着虚弱,抓起她的手往心口一摸:“这儿疼。”
云夙苒二话不说扒他衣服。
男人笑道:“一夜不见,想的疼。”
呯。
察觉被戏弄的云夙苒一拳捶在他心口,但发现他浑身血痕都属于别人时,还是松了口气。
“脏都脏死了,快去洗干净,我叫人放水。”
“好。”
晏玦不推脱。
很快,热水浴桶都准备好。
外袍、长衫、玉腰带,一件件的解下,尽管隔着屏风也朦胧可见那挺拔身姿和健硕体格。
还有,引人遐想的劲窄腰身。
云夙苒撑着脸,大饱眼福。
“苒苒想看,大可以进来亲身感受。”晏玦早就发现那一转不转的目光,得意的拍了拍浴桶。
云夙苒脸上一烫。
大白天的尽想勾她!
她索性将果盘端回来,慢悠悠剥起长越的特产葡萄来。
“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吗?”
“累了一夜,都去自个儿厢房休息呢。”
昨晚上是杀鸡儆猴,旱营中没少死人,那什么六将领八成被嘎了一半,剩下的半唬半吓收回囊中。
她尝了颗,酸甜酸甜的:“我没想到,晏景逸居然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帮忙。”
要是叫人抓到私离封地,恐怕要去陛下跟前参一本。
“其实这次,是小十先联络上本王自告奋勇来的。”晏玦将热毛巾搭在肩背,温水让人浑身放松。
“哎?他出京后一直和你有联系?”
“自然。”
“他不会不知道圣上对桓恩王和你都有嫌隙吧?”作为天子兄弟,他这是在交好藩王啊!云夙苒想了想,“那个时候,他是带着太妃‘自愿’离京的?”
“他要保护自己的母妃,而且这次还带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
晏玦指了指葡萄,表示自己要尝尝,尤其是云夙苒亲手剥好了的。
云夙苒怒嘴,端着玉碟转进屏风。
热气氤氲,男人隐在水中,露出宽阔强壮的肩背。
云夙苒将葡萄递到他嘴边。
“他说我们离京半个月后,京城就派出了另一队人马,长越的动静逃不出皇帝的眼睛,很快会有钦差大臣来接应。”
说的好听是接应,其实就是来“打探”有没有暗中勾结。
晏玦说一句就咬一口,还顺势舐去她指尖残留的果汁,品尝比葡萄更酸甜的珍馐。
“如果削藩成功,在藩王一个个弱势倒下后,剩下的晏景逸也不会好过,他必须在皇家依仗值得他信赖的人。”
而晏景逸最信任的,莫过于数次救他于水火的骁王。
晏玦托了托云夙苒的小脸:“小十长大了,他想保护你。”
“保护我?”
“像你曾经保护他和满都那样。”
云夙苒诧异,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眼眶一红,瞧啊,自己看顾的小崽子长大了。
他懂得权衡利弊,懂得收敛锋芒,懂得尔虞我诈,懂得相互依附。
云夙苒不知道为什么,既有些欣慰,又难免产生失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