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天。
银诡没有空闲去牢中看囚犯。
他正紧锣密鼓的为南疆王准备祭祀大典。
六海在南疆是圣教,也是皇室蛊惑控制人心的手段和利器。
三年一牲,他们为王上献出最纯净的灵魂,圣使之血渗透星辰普照的南疆土地,也同样庇佑每一个南疆子民。
而提前的九星日让南疆王不得不同意一切从简。
银诡登高远眺,只见山坳外的薄雾散出一道口子。
他凝神。
片刻洞门大开,有小奴急匆匆奔来禀报。
“银诡大人,贵客来访。”
“贵客?”
这个地方鲜少人知,什么人会跑来“拜山”。
他一摆手,像是个信号,石壁的小竹楼里顿冒出近百名弓箭手对着入口。
只见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进来。
车顶烟锦灼丝,车辕束着繁边流云带,开道的是两匹珍贵的罕见骏马。
“中州的朋友来访,你们看起来并不欢迎啊。”马车内传来冷静沉声。
银诡上前:“原来是季大人,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珠帘掀起,露出一双乌黑圈金的官靴,身着酱紫锦纱官袍,腰系翠玉金带,正是中州的司空大人,季琮。
也是自中武王死后,晏君霖第一个调遣上任,掌管中州的官吏。
季琮隶属东宫党,风华正茂、年轻有为。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显然曾经见过面,更是应证了云夙苒此前的猜测。
晏君霖曾经“勾结”过六海。
季琮看着那些躲在竹楼后的弓箭手,他负手在后、镇定自若,竟有种常人难及的矜贵。
“这儿是天奉,只要一只脚踏进来,就没有我皇不知的事。”
言下之意,不管藏匿的多隐秘都逃不脱天子的掌控。
季琮皮笑肉不笑,放肆打量着周遭的建筑群:“本官听说你们在这儿逗留了数月,特地来看看,是不是还打算办什么祭祀活动?”
他嗅觉灵敏、眼睛尖,看到篝火下准备的牲口,闻到了弥漫的香料,便猜测一二。
“南疆的九星日。”
“九星日?那是为南疆王特地举办的吧。”
“正是。”
季琮挑眉:“既如此,本官便留下一同参观如何?”
银诡半张面具下的脸微微一抽,唇角不置可否的勾起。
季琮也跟着笑。
两人看破不说破,互相一阵试探。
见银诡没有松口的意思,毕竟祭祀大典是南疆的秘密活动,季琮又道:“前两日玲珑鉴里好热闹,曹大人抓了几个南疆探子,要不是本官提前告知了你绿袍的下落,你怕没机会找回他们打算脱手的药人。”
“本官还听说,那绿袍原本是六海的护法,银诡大人,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不好手底下的人在咱们天奉,那叫‘驭下无方’,是重罪啊。”
季琮笑盈盈。
那天他去玲珑鉴,又指使曹大人放人,并不是为了救绿袍,而是暗中给银诡提供消息。
果然,银诡拨弄了下面具,那些弓箭手立马都消失了。
“祭祀无聊,只怕让您烦闷,既然季大人执意,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明日就是九星祭,今夜,就由我为您接风洗尘。”
“好!”
季琮开怀大笑,拍了拍银诡的肩膀。
带着两名近身护卫,跨步上楼,活像是这里的主人般出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