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季琮进了竹楼。
“你认得他?”南疆王在阴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没想到中途会突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傲慢的态度令他不满。
“有过一面之缘。”
“中州司空,天奉新帝的心腹之一。”
“正是,也许我们的行动惹起了天奉新帝的注意,特地让季琮来盯梢,若是拒之门外,恐怕天还没黑,这里就会被大军包围。”
银诡沉声盘算着后果。
虽然他与某些官吏私交甚密,为南疆人提供了栖息之地,但绝不能大张旗鼓。
南疆王却心有杀意:“他要是死在这荒郊野岭,天奉人未必找的到尸体。”
“但若天奉新帝得知季琮不在中州而发生意外,必会派大军查访,只怕要坏了两国‘邦交’,再者他身边的那两个死士护卫武艺非凡……王上现在最要紧的是祭祀大事,不宜节外生枝。”
季琮就是想盯梢大典,多一个人无妨。
但若惹出事端,把南疆王的身份暴露,可就兹事体大。
南疆王思忖再三,只好默认。
今夜,竹楼中歌舞升平。
银诡召来了不少能歌善舞的南疆美姬。
季琮年轻有为,家中一妻三妾,美人不断,说明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贪财、喜色、爱权。
逃不出这三样的男人,最好对付。
轻歌曼舞,银铃入耳。
南疆美人眉眼间总似沾着森冷的神秘感,与中原腹地的莺声燕语大相径庭。
季琮目不转睛,连手里的银杯都忘记要斟满。
瞧啊,酒足饭饱,男人总会原形毕露。
银诡很满意季琮的反应。
水蛇腰的美人不爱说话,只管替季大人倒上酒,手腕就被男人扣住,有意无意的拉向自己。
“朱颜玉容、肤如凝脂。”他言辞色气又轻佻。
美人红了脸。
季琮朝身后那两位不苟言笑的护卫摆手:“你们今晚也好好放松一下,银诡大人不会舍不得几个美人吧?”
“随意,”银诡示意舞姬上前陪酒,“将来还要仰仗季大人多多美言相助。”
“好说,陛下私底下与我书信,暗中透露想与南疆结百年之好,南蛮嘛……与我天奉就该互通往来,免得叫西戎那帮马背上的贼子钻了空子!”
季琮微醺,两眼迷离,漫着轻浮之色,又道。
“你们南疆是个蕞尔小国,急需地大物博做靠山,我天奉……就是最佳首选!”他大放厥词,张口就来,“若你们愿意俯首称臣,将来陛下一定会赏处养老之地给……”
呯!
银诡不动声色,但他身后帘下的坐客却打碎了酒盏。
“那是谁……?”季琮眯眼,珠帘后映着的身影似是位老者。
“那是我六海的长老,他近来得了风寒,不宜见人。”
季琮哼笑,口没遮拦:“既然年长,手脚不灵活,大可不必出来丢人现眼!”
那被小奴搀住的南疆王,正气的恨不能捏碎了季琮的喉咙。
好大口气!
几杯酒下肚就敢在这儿放言羞辱南疆?!
什么蕞尔小国!
什么俯首称臣!
还……还养老?
这不就是在暗讽他南疆老王是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