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她就被烫人的手掌托住后脑,狠狠的按在宽厚的肩头。力道大的似是要将自己按进他骨血,与他融为一体才肯罢休。
她不由得心痛:他为什么就是不能等一等呢?
绣帕子需要时间,她看清他也需要时间。
女儿家最怕错付良人,她也怕。
那个时候二人不过相识两月多,她怕他对自己的好不过是一时兴起,待到新鲜感褪去,他会将自己丢在一旁。
心如刀绞,她哀嚎的斥责着:“秦城!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看待我的!
我便是再没骨气!也不会自轻自贱到上赶着去给人当妾!
我送他帕子不过是答谢他的引路之恩!”
耳畔传来男子脆弱的啜泣:“对不起……月儿……对不起……”
素手攀上线条分明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抓挠着。
她不甘的在他背上书写着心中的苦涩。
喘息声混着啜泣声,困在红幔中。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尽管后来秦城足够轻柔,荣明月还是觉得疼。
不是身上疼,是心里疼。
疼的她睁不开眼,疼的她无法去思考,疼的她再无力气落泪。
她突然觉得很冷,冷的她渐渐垂下手,任由秦城将她吃到骨头都不剩。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小心又疼惜的托在臂弯中。
臂弯有力又温柔,像幽谷中的脉脉清泉,像浮桥前的空翠烟霏。
秦城将荣明月抱在怀中,扯了薄衾覆在她身上。他整理着她被冷汗浸透,黏在脸颊上的青丝。
惨白的朱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月儿,你在说什么?”秦城发问着贴了上去。
“其实……”
荣明月抬眼望着他干净澄澈的双瞳,不禁抬手去抚摸他的眼角:“我给你准备了……是鸳鸯的帕子……”
秦城如遭雷击,脑中的某根弦瞬间绷断。
透亮的眼瞳骤缩,紧跟着蒙上层氤氲。他拢过眼角的那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后悔自己的迫不及待,后悔自己没能看清她的心。
可他也有说不出的苦,他很怕自己爱的人再次离自己而去。
年幼时他已经体验过灵魂被活生生抽离的痛,他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月儿……”
秦城将她往身上拉了拉,卑微哀求:“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我真的喜欢你……
我会对你好……我不会负你……我不会负你……”
“二公子……我累了……”荣明月闭上眼,打断了他的话。
“睡吧……先睡吧……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秦城扶着她躺下,还没等自己取了帕子给她收拾利索,就见她蜷缩着挪到榻里,扯过衾被盖过自己的头顶,中衣都顾不得穿。
待到均匀细微的呼吸声透过衾被传出,秦城才拉开薄衾,轻手轻脚的帮她收拾好,给她套上中衣。
秦城躺下后,慎之又慎的将手臂穿过荣明月的玉颈下。
本想将她揽在怀中,他迟疑了一瞬,主动贴上她孤寂的背影,将人裹在自己的怀中,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