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浓阴,廊腰缦回,日攀檐牙。
荣明月是被水晶挂帘发出的细微碰撞声吵醒的。
柳眉微拧,她睁开眼,见秦城正坐在桌前剥着荔枝。
艳红的外皮被人撕开小半,露出晶莹剔透,白如凝脂的果肉。秦城取了小刀沿着荔枝尾部转了一圈,轻轻一翘,便将果核挑了出来。
欣长的手指剥开剩下的外皮,将完整的果肉放到手旁的盘子中。
眼睛干涩难忍,身上也乏的厉害。荣明月正欲将眼睛闭上再做休息,一股痒意爬上嗓间,她忙将自己闷在薄衾里咳嗽不止。
秦城听到咳嗽声,紧忙取了帕子擦去手上的汁水。
他端着茶盏坐到榻旁,掀开薄衾将水递到荣明月面前,关心道:“月儿,喝点水润润嗓子。”
荣明月没有推拒,撑起身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她无视秦城灼灼的目光,掀开衾被自顾自的下床梳洗。
只是衾被才掀开一角,她就又盖了回去:自己上身虽有中衣遮羞,下身却光洁万分……
眼神在床榻间四处张望,她不太高兴的开口:“二公子,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秦城想起她那双笔直修长,纤细软嫩,洁白如雪的腿。他哧哧一笑:“月儿,你不用如此害羞。”
“二公子。”
荣明月神情变得灰沉:“还请你将衣裳给我。”
“你多休息片刻。”
秦城接过她手中的空盏:“等我将这盘荔枝剥好,我就把衣裳给你。”
荣明月闻言默默躺回榻间,翻身背对着他。
“月儿。”
秦城沉吟着开口:“以后叫我夫君吧,或者……秦城也好,二公子听着总归太生疏。”
荣明月对他的诉求充耳不闻,又将自己往薄衾中缩了缩。起不了床又睡不着,她只得盯着眼前的紫檀床栏出神。
“月儿,我给你添几个丫鬟怎么样?”
他的话迫使荣明月转过身,她抱着衾被撑起胳膊,问道:“二公子这是何意?”
他要监视自己吗?
剜着果核的小刀一顿,随即上挑将果核剥离出来。秦城将满盘剥好的荔枝与一盏清水放到托盘中,端到她面前:“你若不喜欢,不添便是。”
荣明月端起清水仔细的漱口,她抬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将水吐回盏中。
她的动作让秦城更能断定,自己的月儿是出身于哪个高门阔户的大小姐。
只是他想不通,寻常人家的女子及笄时就会定亲嫁娶,她为何桃李年华还是清白之身。
想不通暂时不去想,秦城拿起一颗荔枝送到她嘴边:“月儿, 你尝尝。
这荔枝新鲜的很,今早他们送来的时候,上面还挂着露水呢!”
荣明月对上挂着殷殷期盼的深瞳,躲闪着将眼神落在那颗瓤厚而莹的荔枝上。
她正欲开口拒绝,就被人用汁水充盈的果肉堵了嘴。
荔枝很甜,像是浸在蜜中几天几夜一样甜。
可她却从中尝出堪比莲子的苦涩。
晶莹的朱唇被身前人谨慎的衔住,随后探进一片柔软,惊得她慌乱的挣扎。
“月儿,甜的。”
秦城意犹未尽的发笑,颇有计划得逞的劲头。
荣明月用衣袖轻拭着唇角残留的汁水,问道:“二公子,可以将衣服给我了吗?”
她不经意的动作却让秦城多思,笑容也渐渐从脸上褪去。
秦城垂下眼,解释道:“月儿,我真的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荣明月不解他这是哪来的话,生怕他又像那晚被魇住似的折腾自己。
她道:“我知道。”
“真的?!”
原本失了光泽的眼瞳顿时亮如繁星,秦城激动的将满盘荔枝塞到她手中:“月儿!你肯信我?!你不讨厌我对吗?!”
荣明月没有作答,只是重复着最开始的诉求:“二公子,衣服。”
秦城从衣柜中取了亵裤与一件丁香色的衣裙,笑道:“月儿,你若不用丫鬟伺候你,我伺候你你看怎么样?”
荣明月只觉得他真不要脸,怒气冲天的夺了他手中的衣物,放下红帐将二人隔开。
荣明月穿戴整齐就要离开,秦城挡在她身前,问道:“月儿,你要去哪儿?”
“绣坊。”
“今天绣坊不做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