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出小院,我脚步生风狂跑起来,我不知过去了多久,生怕那班车开走了。
回到车站,刚好还有一刻钟发车。见售票窗口无人,我连忙上去买了一张票,等我拿票转身时,售票员用一个漆成白色的铁板挡住了狭小的窗口。我刚准备跑向后门,从那里进入后坪乘车,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妇女揪住了我的肩膀,她说:“刚才我在你的脚边捡了一个金手镯,我是信佛的,不能独吞了这财喜,必须要分一半给你,来,我们找个地方分这宝贝。”说罢不由分说将我往另一个方向拽。我急着赶车,便央求那个妇女:“好婶子,我在一中读书,这会儿车快开了,求您让我上车去,我不要这宝贝。”这个女人见我这样说,立马将右手中的那个黄色的金属圈放进肩上背的那个布袋中,腾出手来薅住我的背,这样一来,仿佛我是一个被她双手押解着的囚犯。我不想再跟她废话,暗自运气,云手侧肘,重重击打中她的腹部,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这个小伢儿杀人了呀。”旁边几个人朝她投去惊诧的一瞥,见她并未出血,大家便当她是疯子一般不作理会,继续着脚下的赶路。
我坐上车后,心里放不下她,担心她受了内伤,可又怕一旦接近她,她再缠着我不放,纠结中,车开了,她的哭声仍撕扯着我的内心。泪眼朦胧中,窗外的树木一闪而过,“呵呵”的风声从我耳旁掠过,泪水一滴滴湿了我的衣襟。我忽然觉得还是学校好,虽然有一些生活上的困难,但我有足够把握克服它们。可一旦离开学校,一些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事情可能让我措手不及。我打消了之前想外出闯荡的念头,决心用尽平生力气去读书。
数学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型的黄色木制三角板和圆规,圆规一只脚是一个铁针,另一只脚是一个可旋进粉笔的塑料圈。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城关镇的男孩立马说:“几何几何,想破脑壳”。数学老师立马柳眉倒竖,大声骂他:“你从不爱动脑筋,脑壳还想破了?别人爱动脑筋的,脑壳反而没想破。”
课前老师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还有一个相交的三角形,将题目板书在图上面之后,上课铃响了。讲课时,老师做了好几条辅助线才解出那道题目,教室里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同学们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个疙瘩,大家理解解题过程都有困难,但又不敢说出来,怕挨老师批评。
我迷糊着眼睛,大脑高速运转,一会儿我便有了两条思路,一条思路是只画一条辅助线便能将这道题解出,另一个方法是建立直角坐标系,将几何变为代数题解。
于是我举手了。
老师见我举手,以为我看不懂她的解答,不耐烦地说:“眯着眼睛不认真听,你还弄得懂!”
我慌忙解释说,我不是看不懂老师的解答,我是想把自己另外的解法说出来。
老师觉得稀奇,向我伸过一根粉笔说:“你来,把你的另外解法写在黑板上。”她转身用粉笔指了指另一半黑板。
我冲上讲台,接过她手中的粉笔,毫不犹豫在右边的空白黑板上写下了自己酝酿过的两种解法。走下讲台时,我看到同学们眉宇间松弛下来,不少同学理解了我的解法。
老师逐行逐行讲解我的解法,最后用红色粉笔在解答上打上一个大大的勾,两个红勾之间,老师激动地写上五个字“王小瑶解法”。
那天晚上,张妙将她带来的那些大都市的零嘴破天荒给了我一份,蝴蝶酥,青团,高桥松饼,梨膏糖,鲜肉月饼,杏仁排,城隍庙五香豆各给了我少许,说是把之前没给我的补回来。张妙的爸爸是上海人,现在她的姑姑叔叔们都在上海,她奶奶常常带着上海的零嘴来看她。我真是乡巴佬开洋荤,以前不说吃这些东西,就是看也不曾看过。忽然我又想起了汽车站被我弄哭的那个妇女,我想她应该也没见过这些好吃的东西,有可能终其一生她都见不到这些好吃的东西,一时间我停下咀嚼,为天下许许多多像我,像那个妇女一样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富裕生活的人们,感到遗憾和难过,那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怎样走自己的路呢?此刻我特别想找二姐,找周一民说说自己内心的纠缠。
自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那五个字之后,大课间我们做完广播体操,总有女生来我的座位上问问题,有时老师上课讲的特别容易的问题她们也拿来问,我讲一次她们还听不懂,常常弄得我上课铃响了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孙志群不仅每个大课间问我的问题,中午睡午觉她也要我去教室给她讲解,我感动于她送给我的山里特产——毛栗、榛子之类,还特别珍爱她送给我的好几个塑料封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