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忽紧忽慢,晋妨侯找着一个破绽,面对小旗长刀直劈自己面门,他竟不挡,身子稍稍退斜,手臂疾伸,紧握刀柄,长刀疾驰,自己长刀刀锋直直抵挡小旗长刀,两刀相碰,发出“嗡嗡”之声,随后晋妨侯身子忽的向前一陡,两步跨前,右手长刀横立,于小旗长刀刀锋腕个剑花,此刻两人距离不过分毫,晋妨侯长刀疾落,劈向小旗右臂,招式变化实是又快又奇,小旗反应过慢,被砍断一臂,登时哇哇大叫,鲜血直流。
众人再次一拥而上,那小旗叫喊声渐渐淹没刀剑相碰声音,晋妨侯长刀将近三尺,屋内长刀施展不开,行动甚为不便,晋妨侯只觉今儿性命便要交代在这,却仍然奋力抵抗,心中只想着为林子荇拖延片刻,可人群越来越多,晋妨侯逐渐不敌,四肢渐渐乏力,正要放弃际,只要片刻便会被人群淹没,随后乱刀分尸!
忽听得外面一声疾喝:“林子荇在这,他要杀我!”说话的正是县令董昀生,转瞬间,屋内锦衣卫已退出大半。晋妨侯顿感轻松,正自惊喜,转念一想:“原来他刚才并未逃走,使了个声东击西之计,翻出窗外只为了引开锦衣卫,好让自己安全逃命。”
想此顿时感动不已。当即一声轻斥,已跃出门外,门外长宽不过三四丈,只见林子荇已被锦衣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万难逃出,当下死意萌生,胡乱坎伤,只盼引的更多人,好叫晋妨侯离开。
其时多数人已被林子荇引了过去,县尉司徒恪也当场死于林子荇匕首之下。
鹤行川大喝道:“杀了他!快杀了他!”数百人再次涌上去。
晋妨侯只觉心中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瞧着林子荇一点点被淹没人群之中。那挥舞的长刀不曾迟疑片刻砍下,忽然他情不自禁,大声叫道:“快走啊林子荇!”
众人一愣:“林子荇又是谁?”便顾不得许多,只听被淹没的人群中央低喝一声:“快走!保护好露儿,别忘记我的承诺……”随即声音渐渐没落,直至听不见。
天色再次暗了下去,乌云压顶之际,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直冲云霄,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片刻黄豆般的雨珠倾盆而下。大地渐渐染成了血红色,随着洼地尽流而下,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林子荇的血。
晋妨侯眼前一花,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雨珠已打湿自己的衣衫,他紧紧握了握拳头,正欲出手帮他,却想到了林子荇最后的遗言,扭过头去,一跃至屋檐,消失不见。
两侍卫急忙拿来两把雨伞,分别给鹤行川和董昀生打开,生怕一点雨珠落在他们身上,在侍卫眼中,他们是高高在上不可攀岩的一座大山。正如林子荇眼中的大山,不过不同的是,林子颖的大山是正义与公道。他们的大山是权利与欲望。
过了半晌,董昀生望着躺在地上、已被乱刀砍死的林子荇淡淡道:“雁门县少女失踪一案,首犯林工顽强抵抗,众锦衣卫奋勇杀敌,先已被正法,从犯胡在飞关押在牢,听后发落,此案告破!咱们自己仅轻伤十八人,向圣上禀告吧,尸体如何处理?”随即扭头望向王公公和鹤行川。
王公公冷笑一声:“挂城头,以儆效尤。”
“那晋妨侯还有那群少女呢?”董昀生问道。
王公公望向镇抚司鹤行川笑嘻嘻道:“故意放走晋妨侯,就要看鹤指挥使如何找到那帮少女了!”
鹤行川本锦衣卫北镇抚司,距锦衣卫指挥使自然还有一大段差距,此刻听闻王公公如此称呼自己,哪里不懂言下之意,当即微微一笑,道:“公公放心,在下心里有数,指挥使……还望公公费心。”
王公公躬身一笑,道:“鹤大人客气。”
继而鹤指行川紧握刀柄,长喝道:“两位,轮到你们上场了!”此时天色渐晚,只见黑暗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微微闪动,恍然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