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浴衣,便可从内部楼梯上二楼,各种服务当真热闹。
就算你不想另外消费,也可以和朋友们坐在藤垫子铺设的休息大厅里喝茶聊天。
这个休息大厅全年供热,哪怕外面是数九寒冬,你在里头,也能穿着轻薄浴衣大汗淋漓。
想想吧,外面风雪交加,你在室内肆脖子汗流,肚子里油水刮的差不多了,再点上一盘儿五毛钱的滑溜肉片盖饭,或者一碗青椒肉丝汆儿面,那滋味该有多美?
反正来过铁路浴池的客人,没有不想来第二次的。
尤其是那些带孩子的大人,可以放心将孩子交给儿童看护的服务员来带,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偶尔的一次享受,远比你天天来洗澡更显得珍贵。
总之,这铁路浴池一炮而红,赵吉的捞钱大计再次成功,就凭这份功绩,他扶正的事情,不敢说板上钉钉,那也是十之八九。
“主任,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下一步怎么办?”
李秀梅现在巴不得赵吉多出点奇思妙想,在她看来,只要是赵吉想的就能赚钱。
“下一步?没有下一步,先踏踏实实赚点钱,争取年前把亏空补上,再给大伙儿发一笔奖金。”
说到这,他冷不丁想起来:
“对了,以前过年的福利,大概是个什么标准?”
李秀梅不由撇了下嘴:
“哪有什么福利啊,也就发点瓜子花生啥的,连肉票都没有,乔主任很少出去应酬,没什么朋友。”
赵吉微微点了下头,这年头物资紧张,想发福利全靠领导那张脸,要是认识肉联厂的,那自然少不了发肉的福利,要是认识毛巾厂的呢?那就发毛巾当福利。
“今年的福利咱得好好安排一下,我记得前阵子有个肉联厂的领导在小食堂请客吃饭?”
李秀梅对预订情况了解不多,也不敢乱说话:
“这个我不太清楚。”
“嗯,我回头问问吧,你甭管了。”
“好的主任,没事我回去了?”
“回吧,账目做出来给我看看。”
“是~”
...
秋日的海河火车站站台,每一位乘客行色匆匆。
火车已经靠站了,一个叫白玉霞还趴在桌子上睡着,马魁及时发现了她,敲了敲桌子,提醒她该下车了。
白玉霞似从梦中惊醒,一脸疲倦,勉强站起来,身体摇晃着,连伸手拿行李包的力气都没有,看着让人担忧。
马魁帮白玉霞拿下行李包,她道了声谢,步履蹒跚地下了车,她的背影里,充满了秋日的忧愁。
与此同时,五号车厢内,一位叫唐兴国的年轻小伙,跟一位女青年热切地倾诉着。
两个人说着说着,女青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抬高音量:
“那啥,你把手表拿出来,给我戴一会儿呗。”
唐兴国双手捂着包,陪着笑:
“就你着急,那表早晚都是你的。”
“我戴会儿咋了?正好看着点时间,反正早晚都是我的,那我要戴!”
唐兴国嘴角抽了抽,继续劝道:
“你可别跟着添乱了,火车上人这么多,那手表多金贵的东西,让人盯上就麻烦了。”
可女青年自有一番理论:
“废话,戴手表就是给人看的,要是不让人看见,这么贵的手表不让人看见不就白买了,你别废话,赶紧拿出来!”
唐兴国讪讪一笑:
“别闹,等下了车再给你,肯定跑不了。”
女青年也来了脾气:
“我现在就要,赶紧的,你要不给,说明你不是诚心跟我处对象!”
“你看你,怎么上升到原则问题了,我要不诚心跟你处,能倾家荡产给你买手表吗?”
“我不管,你不给我戴,我就当你耍我玩。”
“行行行,给你给你,瞧你急的。”
唐兴国拗不过女青年,他有点生气。
但女青年却仰起脖子,一副获得胜利的架势。
然而唐兴国的手在军用黄挎包里翻来翻去,却怎么都找不到手表,拿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挎包被划了个口子。
唐兴国嗷的一声,脸色惨白:
“坏了!表被偷了!”
女青年也顾不上太多,不禁追问:
“怎么就被偷了?你搁哪儿了?”
“就搁包里啊,还能搁哪?”
女青年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傻啊你,你揣包里,那不是等着被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