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蝗灾、洪水、干旱、甚至是那样的灾难,他和这片地都挺过来了,挺过来了三十多年……可这一次呢?
我没有力气去阻止他接着做无用功,更没法说些什么。
我拖着更加沉重的脚步,回到了村里。
熟悉的广场上,就在吧不到一周前,这里举行了祭祀,我们开始了夏收。
那座小小的空心祭坛仍旧摆放在中央。
黑黢黢的山、乌泱泱的天。
地上那几粒雪白的米粒已经不见,大概是被人拿走或者不小心踩碎了吧。
祭坛的顶部,不知何时被人刻上了字:
“尽人事,听天命”
……
戴上了简陋的藤甲,在手上绑上了护腕大小的木盾,我和几个人来到了水坝边。
我记得他们,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他们都是跟着李大爷和我一起来修水坝的人。
他们自愿提出来帮忙布置炸药。
“喂,小子。”
扛着炸药走在路上,一个人忽然向我搭话。
我记得他,是那个受伤被我摁在床上“治疗”得哇哇大哭的家伙。
“这点子是你提出的吧?”
“是。”
“你是什么心情?”
“……没什么。”
“我可心疼死了啊,水坝是我修的,地我也帮忙种了……没想到今天得一起给它毁了。”
“……”
“……听说外派出去的那个傻大个死了,跟你关系不错的那个。魔物的情报是跟着他一起走的另外一个家伙送回来的。”
“……”
“咱也快去陪他们了,哼……”
“……”
“……”
“……”
“小子,要是咱输了,你跑吧,别在这儿等死。”
“……”
“你还小,还那么聪明,干点正经买卖去,别再犯事儿了……”
没一会儿,我们来到了水坝前。
雨水洗净了坝身的泥垢,仿佛就是为了迎接自己的最后一刻。
花了点时间在关键部位安装好炸药后,我们把特制的引线一齐拉到了河滩旁。
以防万一,我在斗笠下试了试打火石。
“小子,它们快到了。”
箜篌向我汇报着。
林间的鸟兽开始喧闹了起来。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
风声、雨声、水声……
我们屏住了呼吸——
一声惊雷撕破了天际昏暗的八方,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从黑暗中显现,伴随着阵阵低吼——
它们来了;
战争,打响了。
——
“放!”
随着一声令下,山谷两侧落下颗颗巨石。
刹那间,血肉横飞,渗人的哀鸣传遍峡谷。
但这仅是少数,更多的怪物躲过了巨石,飞驰着朝山谷内突进。
“列阵!”
面对怪物的疾驰而来的前锋,手持大盾的盾卫们迅速向前封锁了山口,枪兵紧随其后,用削尖了枪头的木棍狠狠刺向那些张牙舞爪扑在盾上的怪物。
巨石如雨点般落下,但怪物们的进攻却丝毫没有减弱。
“他妈的,真想一把火给它们烧个精光!”
可惜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在藤甲上,浸湿了麻布单衣。
可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惨叫声:
“又是那个狼!支援!”
阴暗的天空下,影狼仿佛进入了捕食的天堂,无处不是他们乐园。
它们绕过了盾卫的防线,直指战线的更后方。
“刀兵跟上!稳住战线!”
霎那间,喊杀声遍天,人类和怪物厮杀在了一起。
人类的血池掺杂着一两丝怪物的黑血,铺满了整个山谷。
——
“战况不妙啊。”
通过言灵,我随时能得知前线的状况,很显然,尽管我们占据地利,可天时不对。
能用火攻最好了,但对面带翅膀的家伙也飞不起来,这算是扯平了。
但是……
“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赢得了啊。”
没想到竟是箜篌说起了丧气话。
“他们一旦撤到了田间,我们就点燃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