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路口,几根木桩撑起一座简易的茅草茶铺,遮挡酷热的日光
不时有人马在这里歇脚,低价茶叶解个渴纳个清凉倒也实惠。
角落的桌椅处有一身穿天蓝色的人,戴着帷帽,店家进进出出,洗碗倒茶,也是忙碌,而这人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如果不是茶钱给得足,这样干占着坐店家也是要赶人的。
远处嘚嘚的马蹄声渐近,黄蒙蒙的灰尘中,一辆马车在茶铺停下,看这气派大概是个官家人。
灰色帘子被掀开,一个温雅的公子探出头来,却对着茶铺角落的人招呼:“元哥儿。”
那戴着帷帽的人正是齐元,他一早就在这等着安怀远,上了车架,一把摘了帷帽:“表兄,让我好等啊!”
“哈哈,我看你倒没有被通缉的样子,面色红润得很。”安怀远笑道,脸上还有舟车劳顿的憔悴,从座下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我亲手写的诉状,如何?这将军夫人通缉你,那我也要反告他谋害元室嫡子。”
“只是,这事,齐大将军知道吗?”
安怀远年少时曾被安家送去合县,陪伴姑妈和幼弟,那时他猜测姑母许是丈夫去世或者和离了不愿意回去拖累母家名声,也是这次齐元来信才知道姑母的夫君居然是镇守北疆的齐将军。
“我哪里看得来这些东西,表兄你写得肯定好!”齐元吹捧,对他的疑问随意得很:
“齐覆疆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我是一定要他们下大狱的,他对得起娘亲也就罢了,如果被我查出来什么,奈何不了他我也要臭了他的名声。”
安怀远自然站在他这边,到了城门,亮了身份,士兵只粗略看了一眼,虽然看到齐元的脸呆滞了一瞬,却没把他认成通缉犯。。
齐元那时候太慌张了,其实画像虽然画得很像,比起本人来还是少了几分艳丽。
马车一路直达一家客栈,安怀远身为地方官要先述职,第二天进了宫,齐元只好先在客栈打发时间。
唉,竟然有些想道长了。
齐元靠在窗边叹气,这间客栈也算玉京数得上名的,就在玉京河畔。
两岸店铺的幌子在风中摇曳,各种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热闹而和谐,可见玉京繁华。
正瞅着呢,桥上有个大腹便便的锦衣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摊子们都对他热情得很,盖因他出手大方,小费都赏得有几两了。
齐元会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他的长得很像一个人。
“他是永平侯,齐大将军的妻弟。”
却是安怀远回来了。
“好生阔绰。”看他的架势也不是一日两日的这么逛,这一天撒个几百两不算什么,经年累月那可是大手笔。
安怀远:“齐大将军的夫人唯有这一个弟弟,圣上对齐大将军恩赏不断,如何不能这么阔绰?”
他语气平淡,却是为自家姑母和表弟抱不平,齐大将军对待自己的现任妻子和孩子这般宠爱,甚至爱屋及乌,姑母和表弟却蜗居合县,无人知晓。
“他的荣华富贵与我何干?我在合县也是个土皇帝呢?不也快活?”齐元开解:“这会儿阳光正好,去玉京府衙正好,表兄且走吧?”
他带头走了出去,安怀远却拿起桌上的帷帽,表弟随性惯了,他却害怕极了那美艳无双的脸惹出什么事,他如今是正六品的地方官,虽不怕事,少些麻烦也好,大渊律法可行天下,天潢贵胄的权势也蛮横。
“祖宗,戴上吧,长长记性。”
齐元无辜耸肩,接过戴上。
二人徒步到了玉京府衙,红柱皂瓦,上挂“公正严明”,庄严肃穆,两侧衙役矗立。
齐元没打算给齐覆疆这个大将军留半点脸面,拿起棒槌就敲,敲不动了安怀远来替。
热闹的街道瞬间被着鼓声吸引:
“好久没听见这鼓声了得是多大案子?”
“走,瞧瞧去!”
人群涌动到府衙前,吴可为上了大堂刚一坐下门外就是乌泱泱的人头,吓得他一个趔趄,这得出了多大的事?今年最大的案子不就是那个惯爱偷女郎、郎君帕子的贼吗?
公堂之上,安怀远先表明身份,吴可为立刻吩咐人看座,心里嘀咕,一个地方官能有什么事告到他这里?直接去大理寺啊!
“启禀府尹大人,安某是陪同表弟齐元状告齐将军夫人徐萋珠与其子齐希构陷、谋杀齐将军元妻嫡子!”
话音一落,立时府外轩然大波,齐将军夫人?那可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