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横七竖八摆了五六个小酒坛。

“哎，大哥，你这口可不对啊，你自己看看你杯子里还剩了个底，你这就叫干了？”

“云长你这话说的，难道大哥还会逃酒不成？”

“这真说不好，当初桃园结义歃酒结拜时，你就偷着漏了不少酒，不是第一回了啊，宪和你说我大哥这该不该罚？”

“你们兄弟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我可说不上啊。”

“你这家伙，听你句公道话真是难。”

“好啦好啦，二弟你就别难为宪和啦，大哥陪你干了这壶赔不是还不行吗？”

看着刘备等三人觥筹交错的场景，公孙默看的也是不亦乐乎，这哪儿有一点上下级应酬的拘束和刻板，简直就和三五好友间的小聚欢饮没有二样吗。

公孙默侧着身子小声问孙乾：“公祐，刘将军他向来这么，这么，随和吗？”公孙默斟酌了好久，才觉得用随和这个词来形容。

孙乾微微一笑：“文和有此一问实属常情，实不相瞒，乾早年在北海孔融处担任小吏，那老儒究真是讲究，一板一眼的，规矩忒多了，架子还大的不行，好不容易有次宴请我们，我就坐错了个位置，被阴阳怪气了好一通，给我什么礼崩乐坏都整出来了。”

公孙默联想到日后孔融在曹操手下都敢那么口无遮拦，对孙乾这种小角色肯定更没啥好话。

“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这鸟气，正好得到吾师郑玄举荐，借出使之名南下改换门庭，到了刘使君这才有知遇之感。你看今日这般主从间的随意自在，觉得不可思议，乾初到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才知主上豪爽本性。只要分内不误事，私下相处都和友朋一般。”

听完孙乾的话，公孙默不胜唏嘘的叹了口气，默默地自斟了一杯酒。

几人喝的开怀，不知不觉都已是明月初升时分，简雍和刘备尚算清醒，反而是看上去酒量甚宏的关羽已经东倒西歪满嘴胡话了，孙乾和简雍架着关羽出门上了马车，刘备问公孙默要不要捎上他回去，公孙默则客气的婉拒，表示自己正好走走醒醒酒。

看着华灯初上的夜市，街边各色风灯纷纷上檐，恍惚间公孙默以为自己回到了21世纪的霓虹街头，想着刚才和刘备君臣间的这桌毫无芥蒂的饭局，关于自己未来的何去何从，似乎愈发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