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纳叛,笼络人心,成祖封他为历城侯。李景隆因迎降有功,加封太子太师,所有军国重事,皆令计议。又封前北平按察使陈瑛为副都御史,署都察院事。
陈瑛,滁州人,建文初受职北平,密受燕王贿赂,私与通谋,后为佥事汤宗所劾,谪配广西。此时他得成祖宠至京,小人得志,骄狂无比,且生性残忍,遇案事多牵连无辜。京都监狱,囚犯壅塞,彻夜号冤。有时用酷刑,陪审之人皆掩泣,陈瑛独谈笑自若,并常对同列道:“此等人若不处治,皇上何必靖难?”
未几,他又受成祖密诏,诬劾盛庸心怀异谋,于是,先将盛庸削爵,又欲派陈瑛逮捕审理。
盛庸想:“我哪里有罪,这分明是成祖忌我。我若被陈瑛那厮审理,焉能申辩?!不如一死了之。”于是自杀。
朱元璋开国功臣耿炳文有子名浚,娶了懿文太子长女。建文帝授耿浚为驸马都尉。燕王入京,耿浚称疾不出,也被处死。
耿炳文自真定败归,郁郁家居。陈瑛又与他有旧隙,便捕风捉影,说炳文衣服、器皿有龙凤饰,心怀不轨。陈瑛将本奏到成祖前,正中成祖的下怀。成祖正猜忌耿炳文,便立即派锦衣卫去抄耿炳文的家,并捕耿炳文入狱。耿炳文年将七十,自思汗马功劳徒成流水,况且面对的是仇家酷吏,何堪再去对簿,索性服毒死了。
李景隆做了一年来的太子太师,也被陈瑛联合周王劾他谋逆。成祖遂将他夺职禁锢私第,所有产业全部归官。这还是成祖想起道衍的话,才没杀他。
自此,陈瑛势焰愈盛,迎合成祖愈甚。一日,他忽想到驸马梅殷与成祖不协,遂又上了一道表章,劾奏梅殷蓄养亡命之徒,与女秀才刘氏勾结,用邪法诅咒成祖。成祖即命户部尚书裁减驸马仪仗人数,又命锦衣卫执梅殷家人充戍辽东。
永乐三年(1405)冬,成祖召梅殷入朝。都督谭深奉成祖命,与指挥赵曦迎接梅殷,三人并辔至草桥下,梅殷被挤入水中淹死。谭、赵二人返报成祖,只说梅殷投水自尽,成祖故意不问。
都督许成,详知谭、赵二人谋杀梅殷的底细,便原原本本上奏成祖。
成祖怕惹众怒,不敢包庇,只得将谭、赵二人逮捕,命法司讯实惩办。宁国公主闻着凶信,竟趋入殿中,牵着成祖衣大哭,硬要成祖赔他驸马。成祖不便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劝慰。公主只是哭闹不息,还是徐皇后出来调停,才劝得公主回宫。
徐皇后奏道:“梅驸马惨死,宁国公主悲痛难抑,不杀谭深、赵曦,宁国公主一定不依,请皇上立诛谭深、赵曦,封梅驸马二子为官,算作偿命的办法。”
成祖不得不从,即封梅殷二子为都督及都指挥,并下旨将谭深、赵曦正法。
梅殷之死因,徐皇后已从谭深、赵曦口中审知。她想:“主上这样毒狠、嗜杀,岂是为君之道?!但是,主上刚愎自用,没有哪个大臣能够劝谏。若劝主上,非道衍不可。”于是,徐皇后装作降香,去庆寿寺见道衍。
道衍接入徐皇后,行跪拜礼。
徐皇后赶快扶起道:“少师请起!少师这么大年纪,不必拘君臣礼。”
道衍站起道:“道衍既为朝臣,君臣之礼焉能废?”
徐皇后道:“没有少师,就没有今天。少师功高盖世,就不必拘礼了!快请坐,快请坐!”
道衍不坐,道:“皇后面前臣怎敢坐?”
徐皇后道:“皇上尚且赐少师坐,在本宫前,怎不该坐?少师若不坐,就都立了讲话。”
道衍素敬皇后,只得坐了。
二人落座后,徐皇后道:“本宫闻,少师久未入朝,只潜心佛经吗?”
道衍道:“现在太平,臣聊以佛经消遣,便也偷闲隐世了。”
徐皇后道:“何谓太平?少师若真为佛子,太平祸乱,心中皆无,那就罢了。可惜,以本宫见,少师不是佛子,学佛只是为了避世,应该看到太平背后的不太平。少师此时,心意消沉,只是……”
道衍道:“皇后娘娘误解臣了。臣这不是穿了僧衣在念佛吗?”
徐皇后道:“少师,本宫不是佛子,但也知道,穿了僧衣,并不一定就是佛。”
道衍道:“皇后所见甚是。但是,臣此时确是离却红尘,一心向佛了。”
徐皇后道:“少师既辅太子,就是红尘未了。请少师不要再瞒本宫。本宫实是有要事求少师。”
道衍道:“皇后千岁请讲。”
徐皇后道:“皇上方入京城,大杀罪臣,杀戮太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