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吓得直接躲到了墙角，宝昌老头没穿鞋就冲下地来，抓住建国就扇，建国也抓住宝昌撕吧着，他不敢打，只是用手挡着宝昌老头的拳头巴掌。

这时桂兰喊道：“大爷别打了，娘抽了。”

宝昌见打不到建国，就光脚上炕去看老伴。

建国没理这边，就问小赵：“这是啥病，没啥大事儿吧？”

小赵冷眼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心里想：“一家不知一家的事儿，这是啥人家，能干出这事来，好好娶来的媳妇儿不好好对待。”

“生完孩子肯定不能沾凉的，也不知道你们家的老人咋的了。唉！这叫寒凝湿滞，就是沾了凉的，导致胎血排不出去，年轻时可能还看不出来啥，岁数越大越严重。”

“那咋整呀，这孩子大人都得治啊。”建国着急地说。

“孩子别治了，也吃不了药，打针也没用，估计一两天就没了。大人得开点药吃，不然容易出大事儿，这月子得延长一个月，别以为没孩子就不坐月子。”

说完给开了几样药。

桂兰跟宝昌喊小赵给小脚的娘看看病，小赵回头说了句：“她没事儿。”就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建国追出去问：“多少钱？”

“不要了。”就骑上车去了，头也不回就走了。

其实告诉多少钱，建国也没有，他想的是先记下来，多少钱，以后再给。

回屋时玉君还在哭着，小脚的娘看装不下去就起来坐着。

小赵断的没错，这孩子第二天早上就没气了，玉君抱着孩子又哭了一通，建国抢了过去，抱到房东大坑里挖了坑埋了。又在外面溜了一会儿才回家。

玉君问：“埋哪儿了？”

“别管了，就全当没生过这个。”

玉君看建国的眼睛有红红的，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就不再问了。

多少年后建国才跟玉君说埋在哪里，从那后玉君每次走到大坑边儿，都觉得好像有人在叫她。

玉君坐了两个月的月子，下奶的那些好吃的，一家人都帮着吃。还总甩脸子，显见是怪玉君坐月子时间太长。

玉君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心里想：“吃吧吃吧，吃死你们，一群穷鬼，一群馋鬼。”因为孩子没有了，小脚的娘也消停了一些，没敢太过分，就只是在那里抽她的烟袋。这人精着呢，她当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狗急了跳墙，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出了月子，玉山跟玉华借了队里的大车，把玉君接上，回郎牡吐娘家了，又待了两个月。

家里有这么个人不觉得多，可缺了一个人感觉空了不少。

桂兰做了几个月的饭也做乏了，虽然并不累，可是谁能懒不想懒呢，就每天怨声不断地嘟囔：“还不回来，想累死我呀。”

小脚的娘也觉得日子过得寡淡无味。

有个能欺负的在那里，想捏就能捏一下。这熊的人不在了，家里就剩建国好捏鼓了，可是建国一天也不着家，天天到晚上回来，有时还不回来。

建国这段时间挺忙的，春天来了，可建国下不了地，他小肠缓气干不了重活儿。

小赵跟他说，严重了能死人，可现在这个病治不了，只能用东西兜着，要是有钱上大城市，像长春那种地方，做个手术，把那层滋皮儿给缝上，还可以凑合，可也治不了根本，一使劲儿还会出窟窿。

队长胡万义就跟建国商量，不行就在生产队喂马，跟打更的住一个屋，偶尔回回家，也给记全分。

玉君不在，建国也不愿意回家，他把那本画画的书拿到队里，天天除了给马添点草料就是画画，可也少了很多麻烦事儿。

他也想玉君，毕竟是自己媳妇儿，可是他不想去接，没那个脸，就这么撑着。

宝昌来队里找他了，说你娘让你回去。

建国不得不回去。

一进屋，娘依旧阴沉着脸：“建国，你去把玉君接回来，这一走还不回来了，王玉华，赵玉山两口子，都不是好揍。”

看娘的态度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建国在心里叹了口气，没理她，就坐在北炕上。

见建国不理他，娘急了：“小建国，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你聋啦？”

“我不去，我没脸去。”

“你咋没脸了？她王玉君是老高家的媳妇儿，死也得死在老高家，死了也得埋在老高家的坟茔地里。”

“那行，我把她休了，她就不是老高家媳妇儿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