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押送老头去了警局。
那天夜里,江母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但没有哭出来,只是抱着江暄,一句话也不说。
张锦贺的父母表情非常沉重,在警局惨白的灯光下,张锦贺妈妈给江暄妈妈跪下。
“对不起你们家……”
江母没有去扶她起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容枯槁憔悴。
江暄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提取证据后,江母给她浑身上下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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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后来判刑了吗?”季臻皱着眉头问。
“判了,而且据说——”江暄的表情很惆怅,“他在审讯的时候说,这辈子得到了个漂亮小妞不亏了。”
“人渣!”季臻怒骂道,听得他血液都要往上涌了。
“这些人觉得自己命很贱,而且完全没有法律意识,或者说,即使有,也觉得法律约束不到他。”
世上还有这种人——没有文化,没有生存技能,甚至没有道德,不知道以什么为生,只会嚯嚯社会,而这样游手好闲的作乱分子,在曾经的x市遍地横行。江暄的案件,是x市每月处理的同类案件中,毫无特点的一起。
老头的父母也住在那一片区,他们当时已经有八十岁高龄,事发之后,两位老人离开了那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当时也给我妈和我跪下了,除了跪下,也拿不出什么东西……但是跪下有什么用呢?既没有经济补偿也不能消除阴影。”
对于江暄来说,那是她日后一切噩梦的来源,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老头狰狞的笑,为此重新回到六岁以前那样和妈妈一起睡,;她也不敢走夜路,不敢在晚上出门;甚至不敢从家楼下那条路走过,一旦走过,就会泛起一阵眩晕,这些问题,都是这几年才稍微有所好转。
“你妈没考虑过搬家吗?”季臻问。
“考虑过,”江暄答,“事发之后没多久,她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想让我远离那个环境。”
“她把我们家那套房子挂在二手市场,但一直没有人去看,中介告诉她是她价格定得太高了,只有低于市场价才可能勉强卖出去……但是这样,很多环境稍好一点的房子没办法置换下来,往再偏远的地方换不仅更不安全,甚至连学区都没有。”
“当时她就是一个小护士,每个月靠那点工资还房贷、交房租,还要交一两千给外公外婆,生活压力非常大,我觉得这样下去她会撑不住,就和她说,我们回去吧,我不要紧。”
江暄语落,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季臻十指扣在了一起。
“你妈妈是个很伟大的人,”季臻听呆了,“你也是。”
江暄笑得很落寞:“伟大谈不上,顶多就是苦难磨人吧,生活都已经这狗样了,还能怎么办呢,而且其实我也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厉害。”
江暄回家后,依然怕黑,依然不敢走夜路,并且在之后几年,江暄发现那件事后劲大得超乎想象,她对任何言情都无法心存幻想,对任何流行的男偶像都无法欣赏,对一切想象中的亲密接触都非常排斥,以至于对同年龄的男生都无法接近……江暄一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现状,甚至早早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如果没有季臻,她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陷入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