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中之前都挺恐男的,直到高中加了学生会纪律部,整个纪律部就我一个女生,必须和男生接触,”江暄故作轻松,“然后发现男生也没有那么可怕,就渐渐不恐男了。”
季臻像是在思考什么,表情十分沉重。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进纪律部?其他部不可以吗?”
“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拿证书,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江暄抬头,再过一个马路就是江边,“我看不来有人被校园暴力。”
江暄小学五年级为了自保去学散打,希望把自己变得更厉害一点,但是她学的散打并没有用在自己身上,而是保护了别人。
进高中第一天,江暄就在厕所里阻止了一起校园暴力。
“一群女的把一个女生头按在地上,我把那些人打了一顿,”江暄很是骄傲,“后来老师讲了学生会的事,我听到有纪律部,就想起厕所里有个女生喊‘关你什么事’……”
“所以你为了名正言顺管她们,就去了学生会?”季臻抢答。
“对。”
季臻倒吸了一口冷气。
究竟是怎样一种人格,在自己明明受过重大的伤害,却还能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季臻想起来他曾经是被江暄的什么吸引了。
就是她这种几乎肉眼可见的意气风发,没有任何背景光环加持,纯粹的,从心底溢出的强大。
这才是江暄最吸引人的魅力,足以让多少人心向往之的魅力。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他想起了在画室里,小鸟对叶童的最后总结。
“勇敢的人不会被过去牵绊,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拿过去当借口沉浸在自怜里无法自拔。”
曾经季臻觉得小鸟这话太无情,直到传说中“勇敢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意识到,勇敢是多么了不起的力量,会让一个人多么熠熠生辉。
弱小很正常,但弱小的人不应该以自己弱小为由放弃变得更强大。
江暄咳了一声:“我和你说这些,其实是我觉得,如果我们要认真在一起,我应该更加坦诚一些。”
“我觉得你已经很坦诚了,”季臻宠溺地笑笑,“其实不用说那么多也没关系的。”
“你愿意这样容忍我,其实我还蛮感动的。”江暄撅嘴,“我是说认真的,跟我在一起会很累,因为我确实有很多还挺沉重的负担,无论是我自己也好,我家庭也好,其实作为伴侣都很不合适。”
她已经在想那么遥远的事了吗?
季臻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恍惚,还有些躁动,看江暄的反应,很像是要全心托付给他了。
“而且想到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就完全断了体制内这条路,我就觉得对不起孩子,”江暄试着让气氛更好一些,“不对,我无论和谁在一起,孩子都不能进体制内哦。”
三代以内直系亲属有犯罪记录就不能进体制……
“但是,”季臻开口,“你自己也不能进体制,你怎么想这件事的?”
“我?我怎样都行啦,以后有一技之长学出来应该也饿不死,”江暄倒是想得很开,“反正都活了这么久,也不能现在去跳楼啊。”
“我能理解国家规定,但你不觉得,按你这个逻辑下去,你就根本不能结婚嘛?”季臻说道,“这事儿就很荒唐。”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很正常,”江暄说,“如果以后我见你父母,他们因为我家庭不行不喜欢我,我觉得也不是很难理解。”
江暄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你别这么说,”季臻有些心疼,“你那么优秀的人,怎么能不被喜欢。”
他们走在江边的路上吹着凉风,季臻在路上站定。
江暄眨眨眼睛看向季臻,有些疑惑他的举动。
“每年有那么多人考体制内,真正考进去的只有少部分人,为了一个还不存在的后代,还有虚无缥缈的机会就要否定掉已经存在的优秀的人,这是什么逻辑啊?”季臻有些语无伦次,“管他什么后代呢,要不要都无所谓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世上那么多人会为了一个未存在的人去委屈一个已存在的人,难道不是已存在的人重要一点吗?”
“少年,太天真啦,”江暄笑着耸肩,“我们都是普通人,随便一点什么事情都足够沉重,考体制内的资格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只是保障,但没有这一点,却挺要命的。”
“拿能考体制当保障是他们看不清自己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