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火速搬来桌子，呈上笔墨纸砚。

两份金灿灿的协议放在桌上，铺了两米长。不是纸而是云锦制成，上面的黑字也不是墨写，而是织工连夜用黑线绣出来的，一针一线皆是承诺。

冯牧和裘直站在桌两边，都低头认真看过了每个字。

和之前约定的一样，两军就此罢兵止争，冯牧向南进军，裘直向北进军，夹攻梁王，之后以厉水为界，互不侵犯。

“请。”两人同时说。

两人一同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姓名。

之后，卫士呈上水碗和小刀。

裘直拿小刀割破指头，在水碗里滴了几滴血。

冯牧感觉这场景有点像滴血认亲……不过这的确是这个世界歃血为盟的标准流程。冯牧原先的世界，要涂兽血在嘴边，才叫歃血为盟。在这个世界却是把血滴到同一个碗里，寓意血液交融，永不背叛。

他也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

“传令，刈旗！”裘直大声喝令。

梁军的队列里，原先高举的“梁”旗立刻砍倒，黑色的“裘”字旗举起来！

“刈旗！”冯牧也喝令。

赤军队列中，“霁”字旗纷纷倒伏，“冯”旗高举成林。

两支军队，分别背叛自己的君王。

士兵们都很冷静，没有任何骚动。赤军百分之一千地拥护冯牧。而梁军士兵也不想再战，只想跟着裘直回家。

“再过半月，梁国的冰河就都要解冻了。”裘直望着冯牧，神色认真，“我要在河面开裂之前，让我的军队踩过去。兵贵神速，两个月内逼近王城。不知冯将军作何打算？”

“一个月内控制三分之一个霁国，两个月内占领三分之一个南梁国。”冯牧和盘托出，“赤军根基不稳，无法速进，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如此也好。”裘直道，“那我们就此别过？”

“祝裘将军顺利打进梁王城！”冯牧行礼。

“祝冯将军进兵顺利。”裘直也深深行礼，“某一日你我皆称王，办一个宴会，有缘再见。”

两个人同时转身，登上自己的马车，快速回到军中。

裘军数十万士兵集体转向，背对赤军，随后依次开始前进，朝着梁国行军。人马过处，沙尘冲天，地上无数的脚印蹄印。

赤军等待裘军离开视野，才开始出发。马军先行，步军跟进。打前锋的马军很快脱离大部队，向前狂奔而去，消失在步兵们的视野中。

冯牧的车驾也在步兵阵中，却并不显眼，因为后方还跟着上百架巨大的投石器。

方才两军遥望时，投石器手全都严阵以待，一旦裘军突然猛攻，所有投石器都会在第一时间击发，巨石腾空，拦截人潮。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甚至有些草率。不像是一个可以颠覆两个强国的重大事件。

九尾也在马车里脱下了卫兵盔甲。

盔甲里只穿了贴身的白衣，纤细的腰条和起伏的胸脯，身材姣好。她把头发披散下来，用手整理后再扎起来，整个过程上身舒展，优美动人。

冯牧看的发呆。

“别看了。”九尾淡淡地道，“佛经说，一切迷人，悟得自性。”

冯牧眨眨眼，一本正经地狡辩，“美色浮眼过，佛祖心中留。诸相非相，我不见我。”

“拉倒吧你。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九尾嗤之以鼻。

冯牧绷着脸装无辜。

小狸趴在冯牧大腿上，突然弹出爪子，伸向他胯间，“切掉！”

冯牧果断把小狸举起来，跟摇可乐似的上下猛摇，“什么臭毛病！跟谁学的！这种玩笑可以随便开吗？”

小狸头晕眼花，把舌头吐出来，被拧断脖子似的耷拉脑袋。冯牧把她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想通了吗？”九尾忽然问，“为什么裘直把梁国南方给你？”

“原因有很多。”冯牧点头，“我想到几点。”

“说说。”九尾歪头看着他，像老师准备听学生背课文。

“第一，梁王都在北方。裘直要夺梁王的王位，必须亲自打进王城，才能正统。所以他一定要北方，绝不把北方给我。”

“第二，裘直军力有限，需要我这个帮手。南方虽然离王都远，但驻扎着规模庞大的梁国边防军和侯爷私军，用来防范南方诸国。我去打南方，正好把这些军队解决。”

“第三，南方虫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