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离京师不足200里,旦夕可至,如今军心不稳,朕心甚忧。王尚书,新任巡抚王元雅之前官居何职?不知其能否当此重任。”
“王元雅历任刑部、兵部,后转任河南右参政、山东按察使、河南按察使,专督辽饷,曾提出“严责成、别功罪、戒欺弊、简精锐、督刍饷、核战具”等治辽六策,熟悉蓟辽军务,因此廷推其为顺天巡抚。”吏部尚书王永光虽然对朱由检此问有些意外,倒也应付自如。
“履历倒也丰富,不过从负责刑狱的正三品按察使跳过负责民政的从二品布政使,直接到一省巡抚,且又在边防重镇,值此危难时刻,万一遇到突发军情,恐怕其很难妥善处理。朕以为不妥,如今天津巡抚空缺,就让王元雅转任天津巡抚吧。”说到这,朱由检自动忽略了吏部尚书脸上僵硬的表情,看向了孙承宗,“孙先生,顺天巡抚你可有合适人选?”
“臣推荐起复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原登莱巡抚袁可立为顺天巡抚。袁宫保老于兵事、战功卓著,曾收复辽南,数败建奴,使建奴不敢西向关宁一步,由其巡抚蓟镇当能令陛下安心。”孙承宗率先想到了天启年间同为帝师,同镇辽东的袁可立。
“袁宫保威震辽东,确实是顺天巡抚的不二人选,只是其自天启六年致仕以来,已决意仕途,陛下登基以来,曾多次起复,均被拒绝。此次,恐其还难从命。”
“王尚书所虑甚是。古语云:水滴石穿,值此国难之际,此等大才,万不可使其遗贤于野,当不惜代价,全力起复。孙先生,你与袁可立共事多年,想必有些交情,就由你代表朕亲自传旨,加封其为太子太傅,以兵部尚书兼顺天巡抚,务必劝其出山再次为国辛劳。”朱由检一听孙承宗如此推崇袁可立,立即决定不惜一切起复其为国御边,牛人猛将越多越好。
“老臣遵旨。”孙承宗本来就想起复袁可立,只是知道老友已经决意告别官场。如今得了朱由检的圣旨,说不得绑也要把他绑到遵化去。
文华殿议事结束后,为了增加手中的筹码,孙承宗请朱由检御笔书写了起复袁可立的圣旨。熟悉朱由检书法的孙承宗,发现其书法虽然还是凝厚拙滞,但在沉郁苦闷中多了一丝原来从未出现过的灵动,笔意也多了一点儿洒脱。字如其人,看到一向少年老成近乎偏执的陛下终于恢复了一丝少年心性,孙承宗颇感心酸。君上幼年丧母,童年凄苦,尚未及冠,又接过风雨飘摇的大明,勤政节俭,有明君之象,唯以身报国以奉陛下。
在孙承宗亲自过问下,圣旨以最快的速度走完了流程。临近中午,孙承宗带着圣旨来到了京城的袁宅,提前得到消息的袁可立大开宅邸中门,带领家人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袁可立,功德贤均,内外恩并,兹特授尔为太子太傅兼巡抚顺天等府地方兼整饬蓟州等处边备,仍兼兵部尚书……即日赴任。钦此。”
“臣袁可立领旨,谢陛下隆恩。”孙承宗读完圣旨,正准备伸手搀扶袁可立起来,袁可立用力推开孙承宗的手,在儿子袁枢的搀扶下转身欲回宅邸。
“礼卿兄……”“哎呀,袁枢,去账上拿五两银子给传旨的孙阁老,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打断孙承宗说话的袁可立,一声冷笑,回头看着孙承宗,“孙阁老要是嫌少,就再加五两,再多咱们家明天就得喝粥了,咱这点儿俸禄,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剩不了几个子。”袁枢只是低头苦笑并不接父亲的话。
被袁可立一阵冷嘲热讽,饶是久经宦海,颇有涵养的孙承宗,也脸色发红。自知理亏的他紧跟着袁可立进了袁宅,一路无话,来到正堂后,袁可立自顾自的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下,袁枢请孙承宗对坐在左边的椅子上,随即让下人奉上了最近采摘的上品新茶白鸡冠,带着红点的绿叶在橙黄清澈的茶汤中明艳动人,然而心中有事的孙承宗确是无心喝茶。
看着旁边抿了口茶便闭上眼睛假寐的袁可立,孙承宗硬着头皮开口道:“礼卿兄,七年前辽东危急,你受命巡抚登莱,到任后,整肃军备,运筹帷幄,开创东江,收复辽南,固我海疆,名扬天下。如今,新皇登基,铲除魏阉,海内清明,陛下欲中兴大明,求贤若渴,正是报国之时,还请礼卿兄万勿推辞!”
“孙阁老请回吧,老朽年逾古稀,体弱多病难当此大任。袁枢把我请罪的折子拿给孙阁老。”袁可立睁开眼睛,憋了一眼儿子袁枢,不敢违抗父命的袁枢,把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递给孙承宗。接过袁枢递上来的奏折,孙承宗并不气馁。
“礼卿兄,可是怕毁了你一世英名?当年那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