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棋进来的时候，以为地下室着火了。

他冲下来，二话不说夺下了秦理手中的烟，然后毫不犹豫扔进纸杯里。

“锦鲤，你当饭吃呢？”

猛地被叫回神智，秦理有点懵：“什么？”

“我说你当饭吃呢，抽两根就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李云棋麻利地把烟盒收起来，“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不想说就换个发泄方式，你在这一根接着一根以为自己是烟囱啊？”

“比如呢？”

“什么？”

“你说换个发泄方式，比如呢？”

“比如冲浪、滑雪、买辆车买个楼什么的……”李云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富人喜欢干什么，“或者出国玩几天，反正你们有钱人出国跟出省似的。”

秦理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幽默。”

“……你去哪儿啊？”

“上课。”秦理拿起手机看时间，然后顺便翻了一下未读信息，发现大多都是齐嘉发的。

她看了看，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然后迅速打电话过去。

齐嘉很快就接了。

“谁跟你说程昱不出国了的？”秦理厉声问道。

“程医生自己说的啊，我排练的时候摔了一下，来拿药的时候听他说的……”

李云棋看见秦理握着手机的手颤抖起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但是秦理没有回答，黑着脸冲了出去。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程昱不出国了。

这句话像是烈火一样在她的身体里熊熊燃烧，越燃越旺，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当秦理气冲冲地进来的时候，程昱正在给一个学生的胳膊换纱布。见到她被怒火烧红的眼睛，程昱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接着便平静道：“你先等一下。”

“出去。”秦理用她残存的一丝理智说。

学生惊恐地看着她，像是看到了持枪而入的恐怖分子。

李云棋看这架势是有大事发生，怕闹起来控制不住场面，于是赶紧把学生给劝出去了，“我刚才看见刘医生在隔壁，你去找他给你换，我们现在有点事。”

他笑呵呵地把学生推到门外，在说完“不好意思啊”的一瞬间，马上把门死死关上，并且反锁了。

程昱淡定地收起纱布和药物，说：“这里是医务室，你冷静点，不要喧哗。”

秦理死死盯着他：“听说你不出国了？”

“对。”

“为什么？”秦理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几乎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去了？你怎么敢不去？”

她紧紧抓着程昱白大褂的前襟，力道之大恨不得透过皮肉捏碎他的骨头。而程昱则像是个布偶般在她手中，不挣脱不回击，任凭她把自己推的连连后退。

程昱的后背重重撞击在墙边的铁皮柜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云棋想拦着秦理，却被她粗暴地推开，“滚开！”秦理大吼。

李云棋从未想过有一天秦理的脸上会出现这种暴怒，甚至还掺杂着绝望的表情。他听到秦理歇斯底里地怒喊：“你知道我为了把你再送出去，费了多大劲吗？”

而程昱无言地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李云棋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宕机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理，又看看程昱，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荒诞故事。

即便如此，他还是再次上前拽开了秦理。这和拽开一只正在进食的老虎没区别，他毫不怀疑如果杀人不犯法，那秦理一定会咬断他的脖子。

任她如何挣扎厮打都没放手。同时，他的心里好像裂开了一条缝，寒风混合着什么东西灌了进去，使他头皮发麻起来。

“她快回来了。”程昱终于开口。他看着秦理，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所以，我不需要去了。”

秦理顿时僵住了。她不再挣扎，不再愤怒，而是像听错了般，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说，她下个月回来。”

“怎么可能？”秦理笑了一下，重复道，“怎么可能。”

程昱轻声说：“这次回来，她不需要再走了。”

秦理抬起头来看着程昱，目光直直的，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谁也不知道她在这几秒内想了什么。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后，迅速恢复了泰然自若的表情。

“还有多久？”她冷静问道。

程昱移开视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