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前方正数第三排依次坐着徐清麦、卢愿、余辉、和李云棋。四颗毛茸茸的脑袋并排在一起，看上去温馨又喜庆。

徐清麦身边的空位，应该是给齐嘉留的。那还有一个呢？秦理心想，不会是给自己留的吧？

这样一想，她突然挪不动步子了。

这时身后有人说：“你好，借过一下。”

秦理向旁边退步，同时扭头，发现说话的人是程昱。

自上次在医务室闹过一场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对方看到她有点惊讶：“你也来看节目？”

“嗯，没事干来凑个热闹。”秦理说。顿了顿，又问：“元旦假期，你不回家？”

程昱温和地笑笑，说：“值班。”

他们都知道这个话题毫无意义，因为程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他没有需要回去的家。或者说，他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挺好的，爱岗敬业。”秦理笑笑，“对了，齐嘉的节目演过了吗？”

“演过了，而且很巧的是被排在《nobody》前面，她看到节目单时差点晕过去。”

秦理有点遗憾，差一点就赶上了，“怎么样？”

“她演的很好，徐清麦和卢愿都录像了，你可以让她们发给你。不过我估计你会觉得很吵，因为她们两个一直在尖叫。”程昱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我都快聋了。”

秦理不禁露出了笑容。

她意识到两点，一：齐嘉成功了；二：那个空座不是给她留的。

也是，明明说过了不会来看晚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抿抿嘴，和程昱说再见。

“刚来就走，你是专程来看白雪公主的？”

“嗯，如果白雪公主在台上摔倒了而我却没看到，多可惜啊。”

程昱知道她又在讲刻薄的玩笑话，无奈笑了笑，说：“刚才我去门外接电话的时候看见陈书砚了，他是在等你吗？”

他开口的同时，下一个节目开始了，热烈的音乐盖住了他的声音。

秦理已经错身而去，没有听见。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悄悄来了。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小片小片的雪花落下来，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化成了水。

对于雪来说，气温还是不够低。

秦理离开暖烘烘的人群，走出礼堂，急速形成的温度差使她缩紧了脖子。冷风夹杂着雪花扑到她的脸上，她停住脚步，伸手去接，细小的白色冰晶纷纷落在了她的衣袖和掌心。

她一动不动，头发很快被雪花点缀成白茫茫的一片。

“呦，这不是我们非要参加学校集体活动的秦小姐么，怎么才进去十五分钟就出来了？”陈书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正前方。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怪腔怪调地纠正道，“准确的说，是十四分五十二秒。”

一瞬间秦理想问你为什么没走，又想说你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但她看着陈书砚被冻到发白的脸，什么都没说。

“本来打算再等五分钟，你要是还不出来的话，我就进去薅你。”陈书砚走近过来。

“你好无聊啊。”秦理说。

“两个无聊的人在一起就不无聊了。”陈书砚拽起秦理的胳膊，将她往车上拖，“走吧，去兜风。”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一声，两人同时拿出来看，然后陈书砚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爸查岗。”他慢吞吞地说。

秦理无奈："又要拍照？"

陈书砚谄媚一笑，然后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将脸凑到了秦理面前。

秦理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他摁下拍摄的下一秒，迅速离开了镜头。

她闪得太快，导致照片上的人像出现了重影，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谁。

“你是想害死我对不对？这能看出来是你吗？”陈书砚不乐意，拽着她要重拍，“笑一笑，不要糟蹋手机拍照这个伟大的功能。”

“每次你爸查岗，你都说和我在一块，他每次都会信吗？”秦理表示怀疑。

陈书砚耸肩：“当然不会。”

“那你还……”

“谎话听多了，总有会当真的时候，再说我又不是每次都骗他。”陈书砚拉过秦理，“来，看镜头，笑——”

黑夜白灯，雪花飘扬，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笑容被相机定格。

陈书砚点开照片看了眼，然后满意地给父亲发了过去，“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