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让你不放心吗?”穆谌终于不再同我争,直接交给了我。
所以最近几日,我将这画戟研究了个遍,已经熟练地掌握各种机关,唯一的可惜处就是它有些重,我耍不来。为此,穆谌又哂笑我一番:“就说你玩不来!”
我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将画戟收好,上床睡觉。
半夜里,我在睡梦中听见屋顶瓦楞有响声,像是有人在上面走。我登时清醒,半爬起身来,竖起耳朵听。
那脚步声细细碎碎,经过我的房间,然后往穆谌房间的方向去了。
我蹙起眉想,我和穆谌衣着朴素,又低调行事,看起来不像有钱可偷的。但无论贼是冲着我还是冲着穆谌,我都不能坐视不理。我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耳朵贴着墙壁偷听。
隔壁的窗户发出吱扭响声,是被推开了,须臾又是吱扭扭地一响,那贼悄无声息地进到房中。
我心里一紧,紧接着隔墙处传来一声轻喝,然后乒乒乓乓,像是打起来了。
夭寿,这是搞什么?!
我想到穆谌的武器还在我这儿,可能他要吃亏,连忙抓起画戟冲向隔壁,一脚踹开房门。房中黑漆漆的,只有一道月光倾泻在地上,稍稍照出了前方有两个黑影。
黑影中一个是穆谌,我不用看,另一个身影,清清瘦瘦,隐约是个身材不错男子。我正打量他,只见他身形一动,居然向我扑过来,展开双臂像要拥抱我。我刚想抬腿踹飞他却只听他喊了一个名字:“黎鸿!”
这名字恍若一道惊雷轰然劈向我的天灵盖,霎时间令我动弹不得。
穆谌这时十分手快,一把拉住那人的后领子,那人的手指在我身前一寸远的距离,前进不得。
“媚卿!”
穆谌喊了一声,我如梦初醒,手上的画戟一甩,寒光凛凛抵在那人咽喉前。我压着颤抖沉声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
那人似乎听不见我的话,仍然张牙舞爪地要向我抓来。穆谌不废话,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想冒犯我的登徒子。
我看着他扯线木偶般倒地,缓缓放下手,脑中仍晕晕沉沉。
穆谌擦亮火石,点上灯,房中围绕在暖黄的亮光中。
穆谌跨过地上晕倒的人,拿下我手中的画戟,柔声问道:“媚卿,你怎么了?”
我一步步走向桌边坐下,撑着头道:“黎鸿是先皇的名讳。这几乎没人知道,当初我要为她立墓碑时,还费了许多功夫在藏书阁里找到。除我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了,他……”我指着地上躺倒的家伙,“他是何人能知道这个,还是在这么远的玄门乡。”
穆谌也将那人晾在一边,对我道:“也许是故人呢,她不是流亡过玄门乡吗?”
我审视那人一番:“可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想了想又道,“先皇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我们三个也没能知道。她说她的过去太伤心,不适合小孩子听。”
往事不堪回首。那天我正在宫里走,突然被旗风昭铎一人一边架着带到墙角,巧言令色挑动我的好奇心,商量着派个人去问一问。那时候拿不准谁去做危险事情,总要猜拳决定。三只小手伸出来,我一把就输了。
那两个家伙太无耻,一定是作弊了,又欺我年纪小,不会想得这么阴暗。他俩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要我愿赌服输。我傻傻地去找她问起,然后……我长叹道:“我从没被她训得那么惨。”想到此处,心中难免酸楚,如今想听她一句训斥也不行了。
“只有等他醒来再问了。”我低头,默然一会儿,抬头问穆谌道:“你拿捏的力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穆谌动了动嘴角,像个犯错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看他想冒犯你,下手重了些,要醒来的话,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我一时百感交集,起身道:“那你今晚陪他睡罢,我回房去了。”
先皇过世以后,我也经常缅怀她。人人都有猎奇的心理,乐于窥探他人的私事。但先皇做得忒绝,将自己的过往篡改,不留于东泽的历史,神界对她的传言也少之又少。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偶然翻到些私密记录,但也是寥寥数行。